第71章 米歇尔/米斯蒂

“沙琳·罗森。”

“没有反应, 不是。”

“希娃·沃森。”

“没有反应,不是。”

“希拉·海伍德。”

“……”

“希拉·海伍德。”

“……”

“小金羊毛?”迟迟不见杰森测试第三个,米斯蒂诧异地看过去,“你不会那么快就没蓝了吧。”

“啰嗦, 你急什么!”小少年大声地掩盖自己的紧张——他当然不是没蓝, 他只是有点担心, 万一希拉·海伍德也不是, 那他要去哪里找人呢。

杰森口中念出咒语, 随着令人听不懂的音节迸出来, 他身上第三次亮出如同白昼的光芒, “希拉·海伍德。”

名字是咒, 血缘魔法依靠名字, 能够迅速筛选出所有叫这个名字的女人,判断她们与念咒的人有没有血缘关系。

随后,白光慢慢缩小, 凝成白圈,圈中是女人的影像。对方有一头金灿灿的发色, 左嘴角有颗标志性的痣,她正态度温柔地叮嘱伤者吃药的注意事项, 灯光将她脸上的线条打得格外柔和。

“是她!”杰森和米斯蒂击掌。

“她是位救死扶伤的医生。她看起来真温柔。”杰森声音轻轻。米斯蒂感觉得出少年的喜悦。

——大部分孩子, 都希望自己的父母是好人。

魔法影像逐渐从人又变成世界地图, 闪红光的地方是希拉·海伍德的现驻地。

“是埃塞俄比亚!那我们周末去找她吧!”女孩儿快快活活地说,“周末不用去上学, 到时候我跟布鲁斯叔叔说你在我家里玩, 瞒他两天, 够我们找到你妈妈啦!”

杰森:“我们?”

米歇尔斜他一眼:“当然,你要甩开我自己去吗!坐飞机?布鲁斯查你航班哦!”女孩儿拨了拨自己的刘海, 眼角飞起,“而我,有独角兽!”每根头发丝都散发着“求我”“快求我”的得意洋洋。

杰森:“……”他认真想想老头子神秘的手段。唯有神秘才可以打败神秘——

“求你!”说得非常果断和自觉,能屈能伸,没有半点让蝙蝠侠头疼过的火爆。

当然,等到周五的夜晚,杰森嘟囔:“亏了,老头子出国了,根本顾不上我。”

独角兽载他们起飞,整个城市漫起晚雾,慢慢变得氤氲不清,远远望下去,仅有灯光朦胧。

女孩儿笑嘻嘻:“那真是对不起啊,进我口袋的代价,是没有再吐出来那天的。”

希拉·海伍德是做的难民营医生,“我们不用等太阳升起,真棒!”他们是午夜从美国出发的,时差原因,那时候的埃塞俄比亚是清晨,经过两小时的飞行,他们到地方后,当地的时间正好九点。

人全起床了,而希拉·海伍德医生在难民营里的声望很高,随便拉一个人询问,对方都能告诉他们:“希拉·海伍德医生?她的办公室是那儿。”

正对他们的右前方。

杰森急急忙忙冲过去,米斯蒂向被拉住的人露出笑容:“谢谢。”也快步跟上去。

帐篷里的金发女人真的是杰森的母亲,她听到杰森磕磕绊绊的自我介绍后,与杰森相互拥抱。

米斯蒂退出去,给他们留出空间,双手插兜在难民营里行走。

她过来是害怕希拉·海伍德知人知面不知心,伤害杰森,但是刚才对方的感情明显同样是激动和欢喜的,所以,应该短时间内没有问题。

“……蜜糖?”

米斯蒂回头:“布鲁斯?!”她真的受到了惊吓。这么巧的吗,布鲁斯叔叔来的居然刚好是埃塞俄比亚?!

……希望杰森不要那么快出来。毕竟自己解释和被抓包,后者更容易造成胡思乱想。

男人一身普普通通的闲适装扮,仿佛是来难民营观光旅游,闪耀的蓝眼睛与他俊美的容颜令他和周围格格不入。

希拉·海伍德也有双蓝眼睛,像溪流那般,是许多孤儿幻想中的温柔。但是,她还是喜欢布鲁斯这样的,不够柔软,却明亮如星空。

“布鲁斯叔叔!”女孩儿小跑过去,仰起脸,可乖可乖的模样,“你来埃塞俄比亚旅游?”边说,边拉他远离希拉·海伍德的帐篷。

布鲁斯当然不会告诉她,他是追着小丑的踪迹来的,“不,公司有点事情需要我处理。”他似有若无地瞥一眼帐篷,心里猜测那边有什么,脸上仍保持微笑,“蜜糖,难道你是来旅游的?”

女孩儿撇撇嘴:“来难民营旅游?”

两人在营中缓慢地踱步,瘦骨嶙峋的人没有哭泣和抱怨,他们仅仅是抱膝蹲坐某处角落,比起悲伤,更多的是将自己和外界隔离的麻木。

他们活不下去,却又不想死。

那些负面情绪不停冲进米斯蒂的感知里,冷得她想发抖。

可以感知别人的情绪,并不是多么好的事情。这代表她必须的,强迫性的,让自己为他人悲伤从而破坏自己的心情。

米斯蒂从口袋里飞快翻出一块白巧克力,手熟地拆开包装,把甜味扔进嘴里。

甜不起来。

不良少女低头专心揉弄巧克力纸,脚步轻快,似乎全然不为周围的境遇所触动,浑身都透露出漫不经心的意味。

布鲁斯侧头望了她一小会儿,忽然伸手,把她脑袋按胸膛上。

好闻的檀香木味道突如其来钻进米斯蒂的嗅觉感知里,暖热的气息瞬间包裹住她全身。米斯蒂茫然地倚在男人非常可靠的胸肌前,“布鲁斯叔叔?”

布鲁斯单手将没有系扣子的红色外套解下来,蒙住她的脑袋,“如果没法控制自己感受别人的情绪,那么,不要去想他们,专心听我的心跳就好。”

少女的身体,明显有片刻僵硬。

布料隔离着她和外界,呼吸间全是好闻的荷尔蒙味道,耳边是一声声强劲有力的心跳,咚咚敲在她心上。什么冰冷,什么难受,什么麻木与绝望,统统隔于狭小的空间外。

紧绷的肌肉缓慢地舒缓,女孩儿闭起眼睛,味蕾好像恢复运作,再次感觉到白巧克力确实是甜的。

布鲁斯的手并不是特别用力地搭到她肩头。

他不觉得可以感知别人的情绪是件非常美好的事情,尽管女孩儿说出来的时候,一副那是她的本事的骄傲模样。

想想吧,你原本有个好心情,阳光穿透洁白的云朵毫无保留地拥抱大地,你咬着雪糕走在路上,愉快地享受太阳的温暖与甜品的沁凉。旁边走过人,他心情很沮丧,或许是因为刚和女朋友分手,你不认识他,他也没想过打扰你,但是那瞬间,你的感知起作用,仿佛冰针刺进心口,你难过到没有吃雪糕的心情了。

又或者,你心情非常难受,从人流里穿过,却发现,人的悲喜的确不尽想通,左手边的人很高兴,右手边的人想念他甜蜜的记忆,前方的女孩子甩动马尾的弧度都是笑脸。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你是被悲伤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