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一章.变态的人

昏迷了多长时间,马大犇自己也不记得了。昏迷是一种非常奇怪的状态,它跟睡觉完全不同,大多数昏迷的过程中,是不会做梦的,或者说做了梦也不会记得。而醒来的时候可能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但是对于昏迷者本身来说,却好像是几分钟前一样。

所以当马大犇昏迷的时候,只是迷迷糊糊觉得有人在拖动自己的身体,其他的却一概不记得。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位置已经改变了,起初还在包房的正中央,现在却被挪到了一个非常狭小的格子间里,从微弱的烛光照射出的环境来看,这里是厕所,应当就是包房里的厕所。自己的双手原本是背身被绑在身后的,现在却挂在头顶,被绳子拴在了卫生间马桶上方的水管上,以同样姿势被拴着的,还有木言几,不过他低垂着脑袋,一动不动,从马大犇的角度看,根本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马大犇脸上黏糊糊的,右眼的眼皮感觉也肿了起来,因为他很明显感觉到右眼似乎没有左眼睁得大,而此刻头痛欲裂,那种感觉很像是喝了酒后宿醉一般,脖子也非常酸痛,总觉得自己的头比以往重了不少,鼻子里嘴巴里,全都是那种血迹干了之后,留下的腥味。

他的背上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痛感,这些痛感是在提醒着马大犇,自己刚刚才被刘浩度打了一顿。马大犇努力想要集中精神,于是试图将半挂着的身子坐正,却刚一使劲,喉咙里就好像堵住了什么东西一样,令他猛然咳嗽起来。

咳嗽的声音在卫生间狭小的环境里,发出回响,刘浩听到动静后,似笑非笑地走到了卫生间门口,看着马大犇然后说道:“臭小子,体格不错嘛,怎么样,爽不爽啊?”马大犇吐出一口口水,刚才那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的胸腔发出一阵疼痛。他看着刘浩那张小人得志的脸,先前那种笑面虎的感觉又出现了。于是马大犇问道:“你要杀就赶紧动手,痛快点。”刘浩笑着说:“痛快点?想多了吧,忘了我刚刚说什么话了?我要慢慢折磨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这样收拾你,怎么能解我心头之恨。你现在知道背叛我的下场了是吧,不怕告诉你,另外一个背叛我的人,此刻八成已经死掉了。”

马大犇一愣,然后问道:“还有人背叛你,谁啊?”刘浩冷笑道:“就是你以前的老大,我从前的小弟,周强。”马大犇一想,周强不是在牢里吗?这家伙怎么能说让他死掉就死掉?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刘浩买通了监狱里的其他犯人,干掉周强。马大犇这下才明白了,刘浩并不是要慢慢折磨自己,他大可以直接断送了自己的小命,可是他还需要时间,他要等待周强已经死掉的确切消息后,才能动手。

换句话说,只要刘浩知道周强一死,那就是自己的死期。

刘浩看马大犇若有所思,于是也笑着说道:“本来吧,我这次的目标只有你跟周强两个人,可谁知道却另外有两个人无缘无故闯了进来,没办法,我只能多费点时间,一起解决了。”马大犇心想,他说的另外两个人当中,其中一个应该就是目前和自己捆在一起的木言几,那还有一个是谁?难道是王雷?马大犇不解地看着刘浩,却没有说话。这时候,刘浩从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摸出来一个笔记本,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

当马大犇看到这个笔记本的时候,心态一下子就炸了。因为这个笔记本正是自己回家后没找到,褚洧洧跟自己写满小秘密的那个笔记本。马大犇大喊道:“你这个混蛋,你拿我东西!你快还给我!”一边喊,他一边挣扎着,双手用力,拽扯绳子的时候,水管也跟着框框当当地作响。

刘浩似乎很享受眼前马大犇这种气急败坏的样子,他一边闻着手里的笔记本,一边露出那种变态的笑容,然后对马大犇说道:“这小女孩看起来是长得不错呀,你小子眼光可真好。这种姿色放到任何一个地方,应该都能赚不少钱吧?”

刘浩斜着眼睛看着马大犇,马大犇气得额头的青筋都爆了起来,眼睛也开始充血,如果说此刻他不是手被绑住的话,他肯定会徒手杀死刘浩。刘浩笑着说:“你看你,急什么急,有用吗?我们出来混江湖的人,说话要算话。说了要慢慢折磨你,就要慢慢折磨你!”刘浩的语气听上去让人无比讨厌,他故意这样刺激着马大犇,接着,他从笔记本里摸出马大犇和褚洧洧的合影,然后将相片上的马大犇撕了下来,丢到了地上。

紧接着,刘浩做出了一个更加变态的动作——他将手里剩下的只有褚洧洧的半张相片轻轻地咬在了嘴里,并且眼神迷离,看上去极其恶心。

以刘浩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如果有小孩的话,大概也比褚洧洧小不了几岁,可如今却对着一个小女孩的照片做出这种猥琐的举动,这让人难以接受。马大犇见状,虽然明知道对方是在故意刺激自己,但是还是遏制不住心里的怒火,他哇哇大叫着,挣扎着,他想要冲上去,将眼前这个让人痛恨的家伙撕成碎片。

刘浩逗够了,哈哈大笑着,然后对马大犇说道:“难受了是吧,还会有更难受的,等着吧。”说完之后,他慢吞吞地关上了厕所的门,将马大犇和木言几锁在了里面。关上门之后,里边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如果说需要用眼睛去适应环境的话,那至少要有一丁点的光线才行。马大犇急火攻心,他害怕刘浩会真的对褚洧洧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如果说刚才的马大犇是在一味求死的话,那现在他却无比地想要活下去,他想要救褚洧洧,不能让她受到丝毫伤害。

既阻拦不了对方,又无法逃脱这里,就连想要挣断这根绳子,好像都不大可能。马大犇感到一阵无助和绝望,忍不住心里一酸,想要哭出来。这时候,一个微弱的声音对他说道:

“大犇…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