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2/3页)

全程将这番推理听完,阿砾觉得阻拦在眼前的迷雾被他的手轻轻拨开,可尚且还有些地方想不明白。

“那你……为什么要杀了那个家伙啊?儿子杀亲生父亲是有多大仇,是因为‘他’的母亲被‘他’父亲杀死了吗?然后为了报仇就趁这机会将父亲杀了?”

谁知乱步却在这时抛出了个问题:“你觉得呢?”

“那串潦草得不成样子的死亡讯息指的并不是‘凶手’,而是他临死前都想要加害的‘对象’,因为不甘心而留下了那串字母,是针对他心目中被害人发出的一个‘死亡威胁’。”

“那位被害人很显然有心理障碍之类的精神疾病,据家里的仆人和邀请来的那几位客人所说,起初他对待动物还是非常友善,因而收养了非常多的动物。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对动物们暴力相向。通过失控的臆想,原夫人大概就是他眼里一直疯狂折磨着他的黑猫。他把原夫人当成了那只猫残忍地杀害了,并砌在了墙里。”

“他并没有就此收手,娶来的继室就是他心动的第二只替代者,有‘猫病’的他很可能就要付诸杀人的计划。”

乱步在这时再次看向了阿砾,眼睛在半空蓦地对视,如同引诱她往某个真相上靠拢那般,重复问了她一句:“你觉得‘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因为‘他’爱上了与自己年纪相仿的继母,为了抢在父亲杀害她之前下手。

在这一刻,他们好像又变回了当时书里的两人,名侦探坦荡而直接的眼神,就仿佛是说他爱着她一样。

温度骤然升高,感到脸颊发烫的阿砾率先挪开了视线,喃喃道:“小妈文学……真香啊。”

可没过多久,为了转移注意力的阿砾就叉着腰过来找坡算账了!

“尽管这样!我也不能原谅你这家伙居然敢把我写成了乱步的小妈!我可是还没交过男友的妙龄少女诶!竟然把我嫁给了个糟老头子!”

迫人的气势犹如乌云般压在爱伦坡的身上,他立马抱头蹲防,瑟瑟发抖。可怕!太可怕了!

“但、但是……小姐在书中的角色是一位非常有魅力的女性啊,拥有惊人的美貌,灵动,狡黠,招致来了所有人的爱慕,吾辈仅仅是按照自己心目中对小姐的印象来下笔而已!”

求生欲旺盛的自闭青年说出的话在这时远比任何时刻都更动听,阿砾停在空中的小拳头因此惊得没落下去。

果然,西方人不懂得东方人的含蓄么——

许久也没感受到预想中降临在身体上的疼痛,爱伦坡不禁悄悄睁开眼,望见那位猫耳发箍少女不自觉地双手抓起落到肩前的头发,拈在手里的两缕发尾被她有一下没一下地对撞。

认真想了想,看在他这么说的份上,阿砾还是决定原谅他了。

“哼!既然如此就放你一马吧!我又不是玩不起。”而且刚才已经真香过了。说到这里,阿砾随即又眯起了眼,“但下次要是再敢给我搞这些奇奇怪怪的,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抱住脑袋的爱伦坡怔然往上张望:“……诶?”

(还可以有下、下次?)

这个时候,乱步冷不丁的插了话进来:“但是正因为这样,他才想要写出让我们自相残杀的故事吧。”

吸引了两人视线的乱步,在这里撇了撇嘴说:“还记得么,这是场连环杀人案。无法使用异能力的我们,想要解决拥有高武力值的阿砾,最佳人选只有我。身为被害者儿子的主人公同样遗传了父亲的精神疾病,无论之前有什么理由,如果放任不管,就肯定会将杀人目标放在下一个人身上。”

“要么我杀死了阿砾,就算侦破了这起案件也会在事后折磨起自己。要么是阿砾反杀了我,不管怎么做,这场自相残杀的戏码对于我们两个来说都是两败俱伤,而这就是你想要促成的最大陷阱——想要让我们永远迷失在这个书中世界里。”

阿砾难以置信地看向坡,原本想要侥幸放他一马的情绪荡然无存:“这是真的吗?!”

坡在这视线里害怕得后退几步,结结巴巴:“这、这是……”

站在隔壁袖手旁观的乱步伸出食指摇晃,最终补充了一句:“但你低估了世界第一名侦探的本事喔。想让我伤害阿砾,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阿砾手一抖,拳头就这么砸了下去,坡当场发出惨叫。

“呜啊啊——”

-

痛痛快快地修理完一顿人,差不多再接近一个小时之后,阿砾跟乱步离开了那栋公寓。

“竟然想出了这样的陷阱,那家伙太可恶了!!”回想着刚才在房间里发生的事情,阿砾依旧感到忿忿不平,捏圆了垂放在身侧的两只小拳头。

乱步走在她的前头,双手抱住后脑勺以徐缓的步调漫步:“不过还挺刺激的嘛。比起以前,他的写作水平提高了不少,虽然技巧方面有了提升,不过还是专注于营造悬疑跟恐怖的氛围上了。”

这番点评他刚才同样也有对坡说,临走前提出要他继续努力,到时候再来找自己的鼓励。能有个为了自己绞尽脑汁制造乐子来取悦乱步大人的人,不愁之后没有‘新玩具’玩啦。

记得当时坡的表情非常呆滞,还反问‘吾辈,还能继续找你吗’这句傻话。

不过那副感人至深的画面下一秒就被阿砾给破坏了。

【作为游戏胜利的奖励,卡尔我就收下了。】

【啊啊啊,只有这个!求求你绝对不要!吾辈已经把组合的资料给你们了呀!】

【那是邀请我们过来的‘见面礼’,跟游戏奖励不一样啦!快放手,别抱着我的腿!】

【不行,呜呜呜卡尔——拜托了,不要带走卡尔,作为代替吾辈愿意为小姐你做任何事!】

阿砾至今还记得当时自己看见的一幕。

焦急于唯一的朋友即将被人夺走,坡是真的被欺负得哭了。苍白脸庞因仰起头来恳求的姿态而露出了隐藏在刘海下的那双眼睛,原本蓄有浓重黑眼圈的憔悴眼眶泛出了红意,挂着脆弱晶莹的泪花。

真把人给欺负哭了的阿砾原地更住。

不知为何,乱步那个时候强硬地将她拽走了。阿砾这才不情不愿地回头要求坡‘在事情结束之后,每周要带三次卡尔过来给她摸’,接着连忙跟拖着她的乱步走在了回程路上。

许是觉得她发呆时间太久,走在前方的乱步停住脚步,分不清是吃醋还是其他的戳了戳她的脸颊,指尖陷进嘴角的皮肤里,像是戳出了一个甜甜的笑涡。

“有乱步大人在身边居然还想着其他人!”

他们这时走到了铁路桥的附近,平和安宁的建筑物周围种植有美丽的樱花树,初春盛开的季节,不断从树冠飘落了粉白色的心形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