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入室弟子(第2/2页)

李时太奇怪了,在当今社会,一个年轻姑娘居然会拉得一手好京胡,这简直就有诸葛亮打人,张飞做针线的感觉。

这曲调如此地清丽动人,每一个音符都像一把利刃插进他的身体,他有千疮百孔的感觉,浑身上下都“刷刷”地穿透着来往的曲子;又像一把结实的钢丝刷子,每一个音符的到来都在他身心的深处用力地刷下去,就是最坚硬卑污的东西也被刷去,渐渐露出人类清清白白的本原来。

李时恍恍惚惚有今夕何夕的感觉,他想不出这个白天自己曾做过什么,这个夜晚以前自己在做着什么想着什么,他好像离开人类以及这个人类的社会很久很久、很远很远了。也许他已经被分成了好几个,一个回了家,一个在社会上,一个在这里……一个人可以被分成多少个?哪一个在清醒时豪情万丈,哪一个在酒醉时狂乱悖妄,哪一个在黑夜里卑鄙猥琐,又有哪个是真正的自我……

雷妍娴熟地拉着京胡,李时都不敢去正视她,好像她的身上披了一层光圈,也许只有天上的仙女才有这样惊人的美丽,才能演奏出这不同凡响的曲调。

瞎豹和着京胡沙哑着嗓子演唱起来,唱不多时,总算遇了知音,孙成以均匀的节奏和着京戏的节拍,耷拉着头大声打鼾,也许怕睡得太熟往前扑倒,从嘴里拉出一根粗粗的涎水杵在地面。

唱戏的怕唱给白地,怕不过观众瞌睡,这京胡拉得再亮丽,不如孙成的鼾声使人动心。戏停了,李时的心神仿佛被人泼了一瓢凉水,打个冷战清醒过来,心说这师徒二人演的什么戏,难道这也隶属于功夫的范畴?

虽然听众都有人听得打呼噜,但是看起来瞎豹唱得还是挺过瘾,呵呵笑着对孙成的老婆说:“唱得不好,就权当噪音听吧,哈哈!”

酒足饭饱,戏也停了,大家该告辞了。

李时神秘兮兮地把瞎豹拉到外面一个角落,问他:“大爷——呃,没正式磕头,我还得叫您大爷,我有个事必须要跟您说清楚,不敢满您,您给参谋参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