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小龙崽才不管父父在想什么, 得了宝藏她满足极了, 一个一个箱子趴上去看,等看过了, 嫌弃地将几个装着古籍的箱子推开,奈何人小力薄没能推开。

又一会儿本想叫大哥帮忙, 想起大哥喜爱书籍, 尤爱一些什么古籍孤本, 她自己算了算,这些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藏到现在,好似是在赵国还存在的时候就藏着的了, 应算是年份不浅?

那时的代郡还是赵国的地盘,父父还小, 在赵国被人欺负,她起了坏心思把欺负父父的坏蛋一家给举报了, 偷了他们家的罪证给赵王老儿, 跟着那家被抄家, 抄出许多东西, 简直富可敌国, 把赵王老儿气得不轻,下令把狗官砍个七零八碎。

小龙崽见了亮亮就走不动道, 本是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思去瞧热闹的, 顺手掀开几箱子顿时被晃了眼,抵不过本能的喜爱顺走了几箱,怕被人发现还特意找了几箱子书掩人耳目。

她有些心虚, 耗费法力将几箱子东西装进她的本体空间,跑到代郡找了个隐秘的洞藏进去,又用龙息掩盖住,使凡人轻易看不见这里,除非她本人来或经过她同意才行。

小龙崽想起这茬儿,有些心虚,大哥哥说要做乖孩子的,她偷了狗官的金银财宝,算不算坏孩子?

可小龙崽又想起自己为被欺负的父父报了仇又理直气壮起来。

她那时本想把顺来的宝贝留给父父花用,又看他东躲西藏的,一处小院又小又窄,没地儿藏宝贝就歇了这个心思,转而用小布袋子装了一袋子金元宝偷偷丢在父父的床头,然后带着几箱子东西去代郡藏宝,只可惜等她藏完东西回来父父已经不住那里了,听说又搬了家不知去向。

小龙崽彼时法力消耗得差不多,也没法再去寻人,只得回了上界,待下次来战。

小龙崽想了这么多,在扶苏和秦皇看来,小闺女盯着几箱子书痴迷的小模样,扶苏很是欣慰摸了摸小龙崽的脑袋,“朝朝也喜欢念书?大哥空了教你。”

小龙崽登时被吓醒了,听过贪财好吃的龙,就没听过好学习的龙,她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言难尽指着那些个古书,“朝朝不要,给大哥看!”

“都给大哥!”怕人不要塞给她,小龙崽想想都不好了,将大哥推到古籍面前,迫不及待把东西推出去,“给大哥给大哥。”

她小脸蛋上的一言难尽在早已先入为主的扶苏眼里便是忍着喜爱之心知道他这个大哥也爱书籍便让给他,毕竟他这个当兄长的同样嗜书如命,扶苏心里软了又软,看着小皇妹的目光柔得能滴出水来,安抚哄道:“好,大哥收下便是,等大哥看完了,做上注释,便教朝朝也看。”

小龙崽:“……”不看不看打死也不看!

那三箱子书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竟然这么多年也没腐坏更没生虫子,扶苏欣喜翻开了几本,爱不释手,小龙崽得意扬起小下巴,那可不?有她龙息罩着别说生虫子,就是大老虎也不敢来招惹!

只可惜以前用的是本体穿越,尚有几分法力,现在是投身成人类的身体,没法像以前一样样样全能,否则都不用劳烦大哥亲自跑一趟了,她偷偷溜过去,把东西往肚子里一装轻轻松松就能回来。

小龙崽在得意和惋惜的同时,秦皇走近打开着的一箱黄金面前,盯着上面明显缺了一层的黄金若有所思。

按理这种整箱藏着的黄金会装得满满当当的,不会特意空了最上面一层,这样容易叮叮当当不但搬运容易弄出动静,藏着的时候寓意也不好。

这箱子上似是还有标记,秦皇弯腰凝目看过去,赵人的?想起扶苏说宝藏是在代郡找到的,那会儿代郡的确属于赵国的地盘。

他细思后接着往下看几行,上面除了赵之外,还刻了个疑似家族族徽的东西,总觉得有几分眼熟。

扶苏饱读诗书见识不凡,他放下书本跟父皇一道研究了下,半晌后愣愣道:“这族徽……像是以前赵国那个被夷族的世家车前一族?”

他继续说道:“车前一族原是姓车,源自周王室时期的贵族车氏一脉,相传周王室分裂后,车氏一族两兄弟各为其主闹掰了,哥哥带着自己的人投奔诸侯赵王,弟弟则留在周国辅佐王室,后来哥哥为了与留在周国的一脉区分开来,便在姓氏后加了个前字,意为长。”

小龙崽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被她打劫了的那个坏家族还有这样的故事,扶苏笑着摸摸小龙崽脑袋,继续说道:“可惜车前族长虽为人刚正,亦是忠勇无双,但后人却无人得先祖真传,乃至一代不如一代,相传车前一族甚是暴虐,从未拿庶民当人看,仗着赵王宠爱欺压百姓残害忠良,堪称赵国一大蛀虫,后来听说是赵王得知车前一族贪污甚多又有不臣之心,铁证如山再不顾先祖面子抄家灭祖,也不知真假。”

“但想来,此等暴虐目无法纪的家族若活下来也不过是多担上人命罢了。”

扶苏感慨道:“若生在秦国,岂有他们放肆之理。”

小龙崽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眼里满是崇拜,“大哥哥知道好多好多!”说着还屁颠屁颠跑去端了杯茶水过来献殷勤。

大哥哥说她没做错,小龙崽顿时底气十足,挺着小胸脯暗自偷乐,她可是替天行道一回呢!

兄妹俩在这讨论车氏一族的事,却没注意到一旁的父皇眼神微变。

他摸了摸箱子上的族徽,那是一束刺状的植物,意为勇往无前,他陡然想起儿时在赵国时的光景。

那时有黄口小儿,十来岁的少年领着一群跟班将他围在回家路上,,一伙人大的有十五六岁,最小的七八岁五六岁都有,他们跟风起哄辱骂他是丧家之犬,有家有国归不得。

兴致来了,一伙人围着他动起手来,最后离去之前,领头那少年眼神轻蔑地指着自己胸前衣服上的族徽,炫耀道:“看见没,我是车前家的二公子,小秦人的杂种!”

他一瘸一拐地回了家,在巷子尽头遇见个三四岁大的小女孩儿站在那盯着这里看,走近了小孩儿红着眼睛眼巴巴问:“fu、大哥哥疼不疼?”

没人问过他疼不疼,他、娘也不曾,他娘只每日烧香拜佛求丈夫早些来将他们母子二人接走,过上衣食无忧的富贵生活,偶尔会看着他恨铁不成钢,哀哀叹气。

那时的小嬴政蹲下来说不疼,将小女孩哄了回去,女孩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再后来嬴政再没见过那孩子,搬家前本想见上一眼,同她告别,就为了那句疼不疼,只可惜没找到人。

有些事不去回想仿佛藏在记忆深处藏着藏着就忘了,可是一旦想起来,就如同昨日发生过一般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