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就这么在魔界又待了三天。

期间燕妙妙达成了连续三日气走游慕之成就。

从第三天起,燕妙妙就发觉,席爻肉眼可见地忙了起来。她不知道席爻的房间在那里,但是去书房学习的时候会路过内院到议事殿的主路,能时常见到席爻身后跟着一大波魔君来来回回。

肯定有什么异动。

被席爻逮着的时候,燕妙妙正刚再一次气走了游慕之、趁机靠在议事殿外的拐弯处嗑瓜子。

彼时席爻刚刚议事完,数十个魔君自议事殿中鱼贯而出。她一边感叹霸道总裁难做,一边考虑着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浑水摸鱼。

——身后齐刷刷站着八个侍婢。

自从上次被席爻掀翻了竹椅,这八个侍婢就再也支唤不动,如今唯一的作用就是时刻跟在燕妙妙身后、力图让燕妙妙变得更显眼。

要不是这八个人沙丁鱼挤罐头似的杵在燕妙妙边上,她也不至于能被席爻这么快发现。

“你在这里做什么?”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燕妙妙嗑瓜子的手顿了一顿,毫无意外地回头,越过八个肩膀看到了正站在后边的席爻。

“闲得发慌,出来遛遛。”燕妙妙耸了耸肩,一脸百无聊赖的模样。

席爻额角一跳:“你又把慕之气走了?”

燕妙妙嗔怪地看他一眼:“怎么能说是我气走的?”

“他是在教学过程中承受不住学生合理的质疑,所以羞愤离去。”

“合理的质疑?”席爻直接被气笑了,“昨日你让他当场给你演示夺舍飞蛾……这也算是合理的质疑?”

“算啊,”燕妙妙理直气壮,“是他自己吹嘘自己万物有灵皆可夺舍,我让他证明一下自己,怎么不合理了?”

“更何况,实践才能出真知,我要是没见过人夺舍,怎么能学好?”

席爻从鼻子里放出了一声哼,似乎连眼角的红痣都歪了。

“你也就能嘴硬这么两天了,等到了第七日,你若是还不能学成夺舍之法——”他唇角一勾,“——本座不介意生生将你的神魂熔炼尽消。”

闻言,燕妙妙却一丝被威胁的自觉都没有,反而拨开人群凑到了席爻跟前。

她瞳仁里泛出狡黠的光来,假作不经意地开口:“话说我还一直没问,你与真正的燕妙妙……到底是什么关系?”

席爻睨她:“同你有什么相干?”

“堂堂魔尊,带着好几千魔族上了莽山,只为了接回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道门弟子……”燕妙妙摇头晃脑地推测,“……想必她应当对你很重要。”

席爻挑了挑眉:“然后呢?”

“你将我接回了拂灵宫,紧看着我却并不限制我的自由、害怕损坏燕妙妙的神魂还同意让我学夺舍之法、在我跳进幽望深渊的时候着急忙慌地救我……”燕妙妙缓缓道,“……可你分明不应该认识她。”

席爻似笑非笑,并不搭话。

燕妙妙看他一眼,缓缓朝着内院走去。

“我原本以为你是我姐妹……”如今才明白,我这是穿书撞重生。

席爻跟上来,蹙了蹙眉。

“……姐妹?”

只要看过同一篇文,大家就是姐妹。

不过重生也行,总比她这个忘记原剧情的废料管用。

想到这里,她觉得原主也是挺惨的了,好不容易重生了,居然还被穿书者占了身体近乎沉睡了四十多年。

怪不得要和席爻一起报复社会。

席爻估摸着在重生之前应该是被崽崽爆锤了,不然当初也不会在南葛弋第一次出孤鸿境的时候就把他抓走、还试图一劳永逸地拔除他的灵根。

“……你当时抓了我师弟南葛弋,”燕妙妙忽然开口,“为什么没有完全拔除他的灵根?”

按照席爻的行为看,应该是想走重生后抢机缘反锤原男主的路线——可怎么都抓着日后的死对头了,居然没能下手?

谁料到席爻却转头看了看她:“你不问本座为什么抓他,却问抓了他为什么不斩草除根……”

燕妙妙心里咯噔一下。

“……所以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这就是传说中的试图套路人者、人恒套路之吗?

席爻屏退了身后的侍婢:“燕妙妙与我说,你似乎是来自异世的孤魂。”

“你们之间交流还挺多?”

听到这话,席爻却是撩着眼尾笑了笑:“你同温敛回莽山的路上,本座用勾魂之术将她暂时引出来了一段时间。”

“……回莽山的路上?”燕妙妙有点懵,开始回忆。

片刻之后,她反应过来——

正是二人灵识交融那次。

她愣住。

身边席爻略带笑意的声音模模糊糊地出现在耳边。

“倒是还成全了你同温敛。”

走进房间的时候,燕妙妙忽然觉得自己右手小指动了一动。

*

当天晚上,席爻惊讶地发现燕妙妙正在厨房里鼓捣着什么。

虽然他亦是早已辟谷,但是闻到院中隐隐约约传来的香气,仍是不自觉地多吸了一口。

问了问门口一字排开的侍婢,众人皆耸了耸肩。

他走进厨房,便见到灶台下炉火正盛,灶上一个小砂锅在煮着什么,汤汁正沸、香气四溢。

而燕妙妙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把蒲扇,时不时往灶里扇风,动作极为熟练。

“你在做什么?”

燕妙妙头也不抬,眼睛盯着炉火:“嘴馋了做点东西吃。”

“已辟谷的道修竟也会耽于口腹之欲?”席爻挑了挑眉。

“这有什么,”燕妙妙摆出一副“你真没见过世面”的模样看他,“我师尊临光道君飞升好几百年了,见到烤猪蹄仍然馋得走不动道。”

顺手又往灶里添了一根柴,随口问道:“尊主大人要不要来一碗?”

席爻闻了闻厨房中浓郁的香气。

“……可。”

半个时辰后,厨房里端出了一锅汤。

席爻与燕妙妙相对而坐,每人面前一个小瓷碗,喝汤。

汤水浓白,热气馋人。

席爻用勺子搅了搅汤底,似乎是什么鱼。

他开口:“这鱼是哪来的?”

“后院小池塘。”燕妙妙先喝了一口,接着“嘶”地一声,扔下了勺子,似乎是被烫了舌头。

席爻见到她伸出舌头呼气的模样,嘲笑一声,接着也舀了一勺汤喝进嘴里。

不得不说燕妙妙的手艺还不错。

“你不是七岁便上了莽山?”席爻一边喝汤一边问道,“怎么还会熬汤?”

“我师弟南葛弋嘴馋,时常求着我给他做人间的吃食。”

席爻哼了一声:“你倒是很疼他。”

自己养大的崽崽,她不疼谁疼。

“听语气你好像不大喜欢我师弟。”燕妙妙挑了挑眉。

“本座为何要喜欢一个道修?”席爻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