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梵音懵了一下,看着他那张处处透着妖冶、却又格外清冷的脸,如果不是知道自己贞操还在,她差点就要信以为真了。

自己这是被调戏了?

梵音继续懵逼。

天上翻滚而来的乌云靠近了,隐天蔽日。

梵音抬头看了一眼,发现那厚厚的云层里竟还裹着紫电,瞧不清云层上有什么人,但是云层周围像是一个漩涡,还在不断拉扯新的乌云,将那片蔽日的云层叠得更厚。

只是这般远远望着,就仿佛是天塌了一般,很有压迫感。

雷云压下来,快靠近结界时,整片结界又泛起了红光,将带着万钧雷霆的乌云挡在了结界之外。

梵音这些天也见过不少大场面了,可还是被眼前这阵仗吓得腿脚发软。

但辞镜仿佛是早有预料,脱下自己的外袍罩在了梵音身上,还冲她乖戾一笑:“你知道看门狗是怎么叫的吗?”

梵音觉得自己跟不上他的思路,因为她完全听不懂辞镜在说什么。

“呵。”雷云上传来一声嗤笑,是道女子的声音,却十分沙哑。

“就这么一只长(chang)毛畜生,也妄想将古神的东西据为己有,不自量力!”嗓音里被灌入了强大的灵气,四面八方都传来回音。哪怕隔着一层结界,梵音也感到了那强大的威压。

“待本殿破了结界,屠尽妖族,活剐了这畜生的皮毛献与帝尊!”

伴随着这话落下的,是万钧雷霆,整个结界都被那雷电震得颤动起来,紫电蜿蜒似一条吐着红信的毒蛇,爬满了结界壁。

辞镜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周身的气息阴鸷如同地府修罗,他道:“听见没,看门狗就是这样叫的。”

他的声音不大,和着轰鸣的雷声轻飘飘落在自己耳畔。

梵音还从没听辞镜用这样毛骨悚然的语气说过话,一时间只觉得方才骂他的人简直是在作死。

她抬起头往天际看去,只见一名女子立在彩云之上,她骑着一头十分威武的黑麒麟。

一身玄黑战甲在雷电下闪耀着光泽,头发高高竖起,眼尾描的那只火凤凰简直像是要飞出天际,神情倨傲,仿佛这世界万物,在她看来都只是蝼蚁。

她身后的黑压压的雷云里,是数以万计的天兵,雷鸣声中时不时传出神兽的咆哮。诚如她所言,这毁天灭地的阵仗,的确有屠尽妖族的资本。

辞镜抬起头的时候,瞳孔里仿佛有红莲业火在燃烧,他嘴角带着轻嘲:“君九幽倒是有长进,养的狗愈发会叫嚣了。”

炽风从他脚下升起,那一头银发在炽风里肆意飞舞着,明明是他在仰望云层,却给人一种他在睥睨诸天神祇的错觉。

从听到“君九幽”三字起,梵音脑袋就处于当机状态了。

漫天神佛她不认识几个,可神界帝尊君九幽的大名简直是如雷贯耳。那可是千万年来,神界唯一的一位女帝尊,也是在位时间最长的一位。

六界关于这位女帝尊的传言诸多,但最多的莫过于她曾是远古蛮荒时期的战神,所向披靡。

听说她曾在一次大战中重伤,被远古凶兽咬断一根肋骨,那根肋骨有着女帝尊的强大灵力,开了神识,化作一名女童。

她是真正意义上女帝尊的“骨血”,女帝尊视那女童为己出。彼时魔族猖獗,神族衰弱,女帝尊便为女童取名“战兮”。

战兮充分继承了女帝尊的骁勇,她在神魔战场上一往无前,立下了赫赫战功。

也有野史记载说,女帝尊在称帝之前,曾和一位古神有过婚约,战兮就是她和古神的孩子。

传得最离谱的一个版本,是女帝尊跟古神订下婚约后,跟姘夫合谋夺走了古神的修为,杀死古神。战兮便是女帝尊和姘夫的私生女。

雷云上的女子,应该是神女战兮,听得辞镜的话,气得面色森寒,加持了灵力的嗓音如闷雷一般压下来:“大胆妖狐,竟敢诋毁帝尊!”

梵音被她这道大嗓门震得耳朵疼,她伸手捂住了耳朵,望着前方辞镜的背影,还有些意外,他竟是一只狐妖?

难怪她有时候会觉着他一些举动跟自己养的那只小狐狸像。

云层之上,战兮召出自己的本命金剑,从黑麒麟背上高高跃起,手上那柄金色长剑华光大绽,她双手握住,用力向着结界斩去,金剑凝出一道巨大的剑影,大有劈山断海之势。

“轰——”

一道震耳欲聋的爆破声后,剑影和结界交锋出撞出一大片耀眼的白光。

战兮落回黑麒麟背上,待白光散去后,瞧见那结界只裂开一道浅痕,不由得勃然大怒。

跟随的神使知晓她的脾气,忙道:“殿下息怒,这结界乃容白古神当年所设,古神虽已故去万年,留下的神力依然强盛,便是神罚之雷劈了一天一夜都不曾劈开。临行前帝尊特意取了一滴血交与殿下,殿下直接用帝尊的血打开结界便是。”

战兮傲然道:“那妖狐盗取《山海图》后,也只敢躲到这地方来苟且偷生罢了,待结界打开,本殿誓要将那只卑贱妖狐的尖牙利齿一颗颗拔下来!”

她的狂傲让神使冷汗涔涔,他经历过远古时期那几场大战,知晓她口中那只卑贱妖狐强大到了何等地步。

神界为了面子对外宣称说是他“盗走”了《山海图》,可三十三重天宫,他一路杀上去,伏尸百万,血流成河,那分明是硬抢。

那日战兮不在天宫,没见到辞镜弑神戮仙的场面,才敢这般口出狂言罢了,神使者只得道:“殿下莫要轻敌,这妖……妖狐实力不可小觑,便是帝尊在此,也万不敢掉以轻心。不过妖狐已中了青君大人的轮回咒,先前诛杀神祇,又受了天罚,眼下只怕重伤未愈。殿下只管耗尽妖狐法力,届时妖狐便可变回毫无灵力的幼狐,还不如任您处置……”

“天奴,闭嘴!”战兮不耐烦打断他:“怎可长这妖狐志气,灭我神界威风?他盗走《山海图》给六界惹下了多大的祸端?又将我神界的颜面置于何地?他不过是只容白古神养过几天的畜生,如今竟敢爬到帝尊头上去了!”

“帝尊忘不了容白古神,念着那点情分,对这么一只畜生也一再忍让,本殿却得教教他,让他知晓何谓尊卑!”

她一把推开神使,摊开掌心,手中出现一方朱红锦盒,锦盒打开,一滴散发着醇厚神泽的血缓缓升了起来。

战兮覆手将那滴血压向结界,怒喝:“妖狐,本殿倒要看看,没了古神的结界,你除了一张尖牙利嘴,还能有什么本事!”

那滴血砸在泛着红光的结界上,恍若一滴水汇入了汪洋,整个结界壁突然从最顶上开始慢慢往下消融。

辞镜至始至终都站在原地,只是他周身升起的炽风,一道一道螺旋升向高空,越靠近结界顶,风眼旋得越大,飞沙走石,摧枯拉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