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烛阴气定神闲反问他:“那你觉得她为什么要喜欢你?”

狐狸答不上来。

烛阴便笑了:“你有钱吗?”

狐狸:?

烛阴用一副过来人的语气道:“人家考虑,可能是觉得你穷。”

辞镜对自己有多少钱还真没啥概念,毕竟远古神祇都是以强者为尊,除了烛阴这抠抠搜搜的货,谁会在意古神们是不是有钱。

“本座知晓了。”

辞镜面无表情挂断通讯仪,捏了一个传唤符。

他苏醒以来,妖界那群老家伙虽然非常识时务的把他捧上妖皇之位,但辞镜还从未召见过这些后世的“小妖”。

在他看来,哪怕倾整个妖界之力,还抵不上他自己一个人。

毕竟他杀上九天,神界百万天兵,还不是说败就败。

所以辞镜对妖皇拥有的权利,从未放在眼里过,只要他想,在任何地方都可以为尊。

妖界的几方妖王突然接到这份气息古老而强大的传唤符,个个都吓得不轻,他们曾在妖皇苏醒之日,率领群妖前往万妖台迎接,但是连传说中这位古老妖神的影子都没瞧见。

后来再有消息,便是妖皇杀伤九天,盗取山海图,解开一直压在妖界的禁制,让群妖法力不再受限制。因此妖王们虽然没见过妖皇,但对这位神秘无比的妖皇敬畏无比,尊他为妖界的神明。

眼下突然收到妖皇传唤,连忙分出一缕神识顺着传唤符到了辞镜跟前。

残月当空,树影婆娑。

妖王们虽只是一缕神识到了神界地域,可还是被神泽压得有些喘不过气。

一道泛着红光的结界降了下来,将几方妖王同这片地域隔绝起来,妖王们呼吸这才恢复了正常。

“参见妖皇陛下!”平时威震一方的妖王们跟小羔羊似的挤做一团,战战兢兢跪了一地。

没有神泽的排斥了,可是面前那一袭倾天红衣的男子,身上的压迫感如海潮般一层一层涌过来,让凶神恶煞的妖王们从灵魂深处感到恐惧,压根不敢抬头去看那红袍的主人到底有着怎样一张脸,只尽量俯低了身躯,前额抵地。

“尔等,可知本座召唤所谓何事?”辞镜嗓音缥缈而清冷,声线钻进耳蜗,仿佛是浩空里一片裹着寒意的飞雪落在了心头,冻得人心尖儿一个激灵。

几方妖王额前冷汗涔涔,“属下愚钝。”

辞镜哼了一声,几位妖王抖得更加厉害:“请妖皇陛下明示。”

辞镜转身,火红的衣袍在夜风里扬起一个弧度,仿佛是烈焰卷过。

几方妖王尽可能低下了头,只看到一截绣着血色红莲衣摆,血色妖娆,红莲圣洁,当真是及其违和却又极其华美。

妖王们被吓得手脚发软时,只听他们尊贵无比的妖皇问:“本座有多少钱?”

啥?

几方妖王面面相觑,哪怕只是一缕神识,都能感觉到彼此的懵逼。

他们怀疑是不是他们集体耳朵出问题了。

迟迟没有得到回答,辞镜不耐烦蹙了蹙眉:“都死了么?”

其实他是怕自己当真如烛阴所说,一分钱没有。

辞镜数万年从来就没跟“穷”沾上过边儿。

之前欠下烛阴那么多钱,是被烛阴讹的。

早些年他虽容白古神在上清雪镜修行,后来赤水尸气愈重,又跟着容白古神去赤水镇尸去了。他是绝对的强者,便是昊天大帝都对他以礼相待。

结果沉睡了万年起来,这世界不看你强不强了,看你有不有钱。

辞镜眉头皱得能夹死只苍蝇。

六界之中最有钱的就是烛阴了,他若是当真没钱,要不去打劫烛阴一点?

这个法子才刚出现在脑子里,先前被他喝了一声的妖王们就吓得面白如纸,声音因为太过惊惧,都有些结巴了:“您……您富可敌国……”

发言的虎王很快就被他旁边的狮王狠狠拍了一巴掌再脑袋上:“一个国才多大,陛下乃妖界之主,整个妖界都是陛下的!”

长得雌雄莫辨的蛇王哼笑一声:“不止整个妖界,陛下看上了哪块儿地,咱们就把哪块儿地打下来,管他仙界还是神界,终有一日要对陛下您俯首称臣。”

余下的妖王们脸色纷呈,论起拍马屁,果然还是蛇王最上道,谁让人家本体就是条响尾蛇呢,这马屁拍得能不响么?

辞镜皱眉听了半天,只从中提取两点信息:一是他很有钱;二是他若觉得自己钱不够多,这群妖还能给他抢更多来。

辞镜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吩咐下去:“找块地方,把本座的钱全摆出来。”

几方妖王再次面面相觑。

辞镜不悦瞥了他们一眼:“怎么,做不到?”

“属下谨遵陛下旨意。”妖王们顾不得心中的疑虑了,赶紧先把差事应下来。

辞镜满意了:“下去吧。”

妖王们哪怕还满腹疑惑,比如怎么个摆法,摆在何处,但有再多的问题也不敢多问,纷纷如蒙大赦一般退去。

辞镜心情好,吸收起月华来都效率都提升了几倍不止。

哪怕是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在自己心中也有个及其完美的告白场面。

烛阴不是说钱很重要么,他摆几座金山银山再跟梵音表明心意,梵音总不至于还继续考虑了。

这一晚狐狸上扬的嘴角就没平下来过。

相反梵音在房间里就比较枕席难安了。

那只死狐狸,撩完就跑!

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却从没想过她们的未来。

而且他喜欢她什么,这张惊为天人的脸么?

梵音在心底暗骂狐狸肤浅。

但是想起狐狸那张祸国殃民的脸,梵音很没骨气的也送了自己两个字:肤浅。

让她觉得自己有些喜欢狐狸的,肯定不是狐狸的美貌。但一开始就让她注意到的,的确是那张极具杀伤力的盛世美颜。

人世间的喜欢大抵便分为这两种的。

一种是一眼被对方容貌震慑,后面再慢慢了解那人,相知相守。

一种则是日久生情,最开始看来平淡无奇的东西,却在后面的日子里慢慢发现它的独特之处。

没有哪种喜欢比哪种高贵,贵的是一颗恒心能保持多久。

梵音有的没的想了一大堆,越想越精神,最后甚至半点睡意都没有了,在床上躺尸。

天快亮的时候,才浅眠了一会儿。

不过很快就被屋外的动静吵醒。

“驱虫的香囊多戴几个,那边毒虫毒物多,被咬了可不是小事。”

“我们只是等在外围,待那些采药的仙人采了时冥花送出来,我们帮忙带回来罢了,不去一线桥,遇不上什么危险。”

梵音听出是妇人和她丈夫在说话。

视线在房里环视一周,没有看到辞镜,她心底还有点说不上的空落落。

梵音出门在外,夜里一贯是和衣而眠,她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便推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