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因为季红母亲被叶禁玩弄、抛弃的缘故,季红生下来就没有体验过父爱,后来在很小的时候,母亲又撒手离他而去,留下她孤零零一个人,差点饿死街头,最终幸运地被孤独风影所救。

在她为了给其母亲找回名分、出气,进入东海之前,她一直跟随在孤独风影的身后,在孤独风影的帮助下,活了下来,并练就了一身不俗的本事。

因为这一点,她对于孤独风影充满了感激,内心深处既把孤独风影当师傅,又把孤独风影当作再生父亲。

然而——

由于在她跟随孤独风影那些年里,孤独风影不是闭关练剑就是四处挑战,两人相处的时间特别少,外加孤独风影生性孤傲、沉默寡言,她虽然将孤独风影当成再生父亲,却未曾体验到‘父爱’的感觉。

至于……家的感觉,对她而言,就像是水中月、镜中花,或许只有在梦中才能体会到。

她的童年缺少爱,甚至可以说是畸形的。

这导致她成为了一个极度缺少安全感的女人。

为了掩饰这一切,她带着一副风骚、妩媚、荡妇的面具,伪装着自己,不让自己受到伤害。

俗话说,一个人最缺少什么,就最渴望得到什么。

这句话固然有些绝对,但也是符合心理学的。

对于从小缺少爱,缺少‘家’的感觉的季红而言,她内心深处最渴望得到的不是金钱、权势,而是被人关爱,拥有一个和普通人一样的家。

只是——

深知这一切不可能的她,将这个最渴望的念头埋葬在内心深处,不去想起,而是为了能够为她母亲找回名分、出口恶气,一头闯入灯红酒绿的东海,凭借各种不俗的身手和聪明的脑袋瓜,一步步攀爬上位,最终在东海乃至长江三角洲站稳脚跟,成为名震南半国的美女蛇。

后来,她遇到了裴东来,因为裴武夫的话,因为与裴东来的目的接近,最终选择与裴东来联手对抗叶家,只为有朝一日能够让高高在上的叶家第三代接班人叶禁,到埋葬她母亲那个土包前磕头认错!

在叶禁主动给她打电话后,她知道自己只需一句话便可以做到这一点,可是……她却告诉自己不能那么做——在这场恩怨情仇之中,有的不止是她一个人,还有裴东来!

如此一来,尽管她很想让叶禁到她母亲坟前磕头认错,可是在与叶禁见面之前,她便做出决定,不能因为自己而不去考虑裴东来的感受,所以选择利用戏谑的方式戏耍叶禁。

结果……当曾经那个在她眼中高高在上,在她心里恨之入骨的‘父亲’,愿意为了家族利益,不但愿意去她母亲坟前磕头认错,甚至愿意在东方会所大厅,当着那些客人的面,将尊严拿去喂狗,选择磕头认错时,她的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是的。

那一刻,她没有终于完成愿望的喜悦。

那一刻,她的内心充斥着悲哀!

因为……

尽管她在很早很早以前便将内心那份对‘家’,对‘爱’的渴望深深地埋葬在内心深处。

可是,一直以来,那份渴望从未消失过!

从内心深处而言,她最渴望的是叶禁能够良心发现,主动去她母亲的坟前磕头认错!

而不是被她逼着去!!

但通过与叶禁的交谈,她明白,她的母亲,那个怀着她不远千里赶到紫禁城,却连叶家大门也没踏进便被赶出紫禁城的乡下女人,在叶禁心中,只不过是一个过客,或者连过客都算不上,只是一时兴起的玩物!

一万个、甚至一亿个她母亲加起来在叶禁心中的地位也比不过叶家的利益!

叶禁的心中根本没有半分愧疚!

一点都没有!!

有的只是尊严面对利益时的妥协!!

也让她埋在心底对家,对‘父亲’的最后一丝幻想灰飞烟灭。

而刚才,当她用戏谑的口吻讲述叶禁求饶的事情,以此掩饰内心那份悲哀时,裴东来却说出了“决定权交给你,只要你觉得气消了,所有恩怨一笔勾销”这样一句话……

裴东来愿意为了她,不再追求叶家的所作所为!

裴东来与叶禁的鲜明对比,就仿佛一记有力的重锤,轰在了她内心最柔弱的地方,让一直以来戴着面具掩饰内心缺乏安全感的她,第一次露出了柔弱的一面。

她情不自禁地流出了泪水。

尽管‘美女蛇’三个字曾经响彻南半国,如今已名震全国,是许多圈子茶余饭后讨论的对象。

强势能干、风骚妩媚、只能远观不能亵渎……

这些几乎成为了那些上流社会人士对于季红的形容词。

但是看到季红泪流满面,裴东来却没有露出丝毫的惊讶。

如同季红在某些方面了解他一样,他对于季红的了解是外人无法比拟的——他没有出言安抚,而是任由季红站在那里,闭着双眼,颤抖着身子,以泪洗面。

“东来弟弟,你能不能让我这么感动?”

哭着,哭着,季红睁开眼,破涕为笑地骂道:“你这么做会让我爱上你的!而我又是一个占有欲很强的女人,你就不怕我挖墙脚?”

耳畔响起季红的话,望着季红那强颜的笑脸,裴东来忍不住在心中叹息一声——他知道自尊心极强的季红,再次戴上了面具,不愿意露出脆弱的一面。

为了考虑季红的感受,裴东来并没有拆穿,而是没心没肺地笑道:“只要你觉得锄头够锋利,随便挖。”

“切,追姐姐我的人能够从东海排到燕京,你当姐姐稀罕啊?”面对裴东来的调侃,季红彻底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先是擦去脸上的泪水,然后很不屑地撇了撇嘴。

话音落下,她像忘记了刚才哭泣的事情一般,很不雅地坐在沙发上,露出大半截白溜溜的大腿,端起酒杯,道:“姐姐今天高兴,你陪姐姐不醉不归。”

“谁怕谁啊?”

裴东来非但没有阻止季红喝酒,还主动打开红酒开始往酒杯里倒酒,在他看来,酒精的麻痹或许会让季红好受一些——只要喝醉了什么都不想了,明天起来又是新的一天。

“干,谁不干,谁是LV(驴)。”

眼看裴东来将酒倒满,季红端起酒杯,很是嚣张道。

“砰——”

清脆的碰撞声响起,两个酒杯一触即分,裴东来与季红纷纷将杯中的红酒灌进嘴中,丝毫不在乎暴殄天物。

“谁不干谁学小狗叫。”

一杯下肚,季红第一时间将酒水添满,再次端起酒杯。

随着酒杯碰撞声的响起,两人将第二杯一饮而尽,一瓶红酒也随之见底,季红起身走到酒柜前,抓起一瓶红酒,道:“接着。”

“嗖!”

话音落下,季红将酒瓶抛向裴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