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恐惧激发力量

想要制作出一部出色乃至经典的影片,每一个方面都很关键,导演是一方面,演员是另一方面,或许是最近忙于工作,加上罗斯的事情分神,墨菲确实没有注意到亨利·卡维尔的异常,也没有及时做好沟通。

沟通对于一个导演和剧组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很多人以为导演是最擅于自我表达的,但电影能够达到如今的显著地位,并非因为它是个人主义的媒体,而因为它是集体协作的产物,制作一部出色的影片需要作家、剧作家、演员乃至电脑绘画师和视觉创作者的通力合作,它需要编舞、特效专家、美术指导、布景师、声音设计师、化妆师、服装师,音乐家、剪辑师以及各种不同的艺术家合作,为了完成诺亚方舟般的事业,还需要发行人、影院、金融家和投资人的工作,这才能使电影成为可能,电影的力量和感力源自相互合作。

墨菲始终都很清楚,电影导演最应该具备的能力,是如透镜一般,聚合诸多同事的伟大才智,然后融入到一个统一的意识中去,呈现一个正在努力做好良心之作的电影。

第二天一早,在开拍之前,墨菲特意找到亨利·卡维尔谈了谈他的角色。

关上办公室的们,墨菲直接问道,“亨利,你认为影片所反映的主题是什么?”

亨利·卡维尔想了一会,说道,“恐惧、愤怒、决心和力量。”

“没错。”墨菲的眼睛移向窗外,太阳已经升起,“现在的克里斯·丹恩更多的是愤怒和恐惧。”

说到这里,他收回目光,看向亨利·卡维尔,又问道,“你怎么看待恐惧?”

“从生理学定义上,恐惧是一种有机体企图摆脱、逃避某种情景而又无能为力的情绪体验;也能表现生物体生理组织剧烈收缩;组织密度急剧增大,能量急剧释放。”

听到亨利·卡维尔这非学院派的演员说出学院派的观点,墨菲不禁笑了笑,说道,“我认为恐惧一个很矛盾的现象——越害怕,越畏惧,反而能获得更大的反抗、甚至反制的力量。”

亨利·卡维尔露出了好奇的神色,墨菲继续说道,“其实说实话,我一直以来都不认同相对立、不互容之物能同时存在,但这的确是一个奇怪的现象。唯一能解释的是,恐惧本身能约束愤怒,但是当愤怒被激发出来,‘恐惧激发力量’就发生了。”

“这就是男主角恐惧的另一面——愤怒!实际上,我认为是恐惧带起了愤怒,而愤怒激发了力量。”

墨菲将话题扯回到角色本身,“克里斯·丹恩对于黑暗的恐惧,来自于心灵的最深处,在这个阶段,他是感受不到恐惧引起的力量的。但是,之后的父亲被杀,让他的恐惧加上了愤怒的色彩,这时的克里斯·丹恩通过学习和锻炼,获得了他自身的强大力量。”

“他不同于父亲,失去了报仇机会后开始有胆量挑战纽约市的邪恶力量,直到他最后学会了控制恐惧,他成为了恐惧本身,他……成为黑夜中的正义使者!”

“亨利……”墨菲拍了拍他的胳膊,“你需要做到的,是在合适的场景中,通过合适的表演方式,突出克里斯·丹恩的恐惧和愤怒,还有决心!”

“我会倾尽全力。”亨利·卡维尔信誓旦旦地说道。

坦白地讲,两人之前对于角色的交流确实不够,墨菲也不怪亨利·卡维尔的状态不好,这时不禁多说了几句。

当然,作为导演,绝大多数时间里,都是墨菲在说,亨利·卡维尔在听。

他又对亨利·卡维尔说道,“就像他的养父雷纳所说的那样,克里斯·丹恩一直以来寻找的并不是犯罪分子的恐惧,是他自己的恐惧。他一直以来恐惧的是他体内的力量,是他依靠愤怒所无法控制的力量。所以,他踏上了成为恐惧本身,打击和惩治罪犯的道路。”

听到这里,亨利·卡维尔考虑一会,才说道,“我认为克里斯真正恐惧的是他体内强大的力量。”

他缓缓说道,“剧本中,有段父亲和他的对话——越是可怕的生物,它们其实越害怕。克里斯·丹恩恐惧黑暗,但归根结底,成年后的克里斯·丹恩恐惧的是他恐惧时所爆发出的力量。”

见墨菲露出肯定的眼神,亨利·卡维尔又说道,“在与雷纳谈到因为恐惧间接导致父亲死亡时,克里斯·丹恩其实是在用愤怒来压制力量。而后,在雷纳的帮助下,克里斯找到了一种原始的、安全的、符号性的方式来正确地的使用这种力量,引导这种力量,即成为恐惧本身来操纵力量,来转移力量,转移恐惧,使得恐惧的力量去对付它真正需要对付的人。这,就是打击纽约市的邪恶力量。”

杜克笑着起来,走过亨利·卡维尔身边时,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我很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

说到底,这一切最后都要反应在如何对待犯罪上面,这是男主角、女主角和反派冲突的根源,这种冲突都来源于不同的理念和意识形态。

玛格特·罗比饰演的女主角杰伊·瑞切尔是个法律工作者,她认为必须通过法律这样的正当途径去打击犯罪,可以在长远上实现对于犯罪的打击,因为它是最合理的和最符合社会性的。

利亚姆·尼森出演的反派则不然,他通过毁灭重建的方式来打击犯罪,这样的方式成效最大,不过也有问题:一是具有相当大的不确定性,是否需要毁灭的标准全依仗着施刑者的利益来制定,缺乏公认性;二是确定如何重建以及重建的过程都是一个需要巨大代价的过程,可能相对于毁灭之前的改造这样做有点得不偿失。

最后一种是男主角,通过凌驾于法律之上的更为自由和强大的私刑来打击罪犯。

但墨菲通过剧本,表述的却是这几种打击犯罪的方式都在一定程度上带有私人因素,并不是真正超越社会层次的维护秩序。

真正超越社会层次的维护秩序的方式,实际上根本不存在。

人都有思想和感情,不是只懂得执行的机器,这些都注定了人会有私心,那些忽略人类私心的所谓秩序方式,注定只能在乌托邦中存在。

随后的拍摄中,亨利·卡维尔的状态越来越好,拍摄也开始顺利起来,又在威尼斯郊外的片场拍摄了一周,墨菲带领剧组离开摄影棚,开始在洛杉矶街头辗转拍摄,由于展示影片的背景是纽约,洛杉矶的拍摄不会有任何远景和全景镜头,基本都是些近景镜头。

墨菲也把主要的外景地放在了世纪城,这里高楼大厦林立,只要不要出现大范围的镜头,基本不会产生镜头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