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小徐哥的风采

婴儿正在沈进专用的大沙发里酣睡着。孩子睡眠时的那种微弱的呼吸声,无疑是世界上最动听的音乐。

这孩子是可怜的,不过可怜人偶尔也会交到好运气。也许过若干年后,等孩子长大了,知道他曾经被顾余笑、夏远这样后来股市里的传奇人物抱过,爱护过,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

这么一个可怜的孩子,被夏远这么一个从不做家务的懒男人,养了好几天,居然还没死掉,也算是一个奇迹了。

夏远坐在电脑前,朱笛安静地坐在一边,正看着他,或者说是欣赏着他的操盘。夏远觉得,操盘的时候有一个美丽的女人静静地看着,是一种享受。

生命本来就是应该享受的,可是生命大多数时候又都是忙碌的,快乐的人之所以快乐,因为他们时常能从忙碌中体会到享受。

深圳的红岭基金果然按照夏远的要求退出游戏了,这次红岭基金不但帮助夏远拉升了林梅股份的股价,还送来了一笔钱。夏远估算了一下,他节省了数百万的资金。所以今天早上他操盘时非常悠闲,这也是一种享受。

突然,夏远眉头皱了皱,道:“现在真是多事之秋,又有人狙击林梅了。”

朱笛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夏远淡淡笑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快了起来,电脑屏幕上很快出现了许多“141”、“242”数字的单子。

朱笛彻底看不懂了,好奇地问:“你做这么多141、242的数字干什么?”

夏远笑道:“我是在暗示对方,做股票的时候要‘一是一’、‘二是二’,脚踏实地地走路,别总动歪脑筋,想着狙击别人的股票。”

朱笛笑道:“呵呵,只有你这个奇怪的人才想得出这种奇怪的方法。你说会不会又是红岭基金的,昨天他们输得不服气又卷土重来?”

可是夏远却突然间不笑了,他只是摇了摇头,道:“不对,今天对方的水平远在红岭基金之上,操盘方法非常地稳健,不急不躁,相当难对付。”

朱笛走到她的电脑前,敲击了几下,惊讶道:“又是涨停敢死队。”

夏远道:“难怪这么厉害。上次涨停敢死队因为在鲁特钢铁上,变成跌停敢死队后,没想到这么快又出来活动。”

朱笛笑道:“你是不是又打算像昨天那样给他们上堂课?”

夏远道:“不可能的,没有一个人能打败涨停敢死队。”

朱笛讶然道:“没有一个人?”

夏远道:“有人能打败涨停敢死队,但没有一个人能打败涨停敢死队。三个夏远能打败涨停敢死队,一个夏远绝没有一点可能打败他们。”

朱笛道:“你昨天不是很轻松地打败了红岭基金吗?他们的风格和涨停敢死队很像啊。”

夏远道:“可惜涨停敢死队永远是涨停敢死队,中国也就只有一个涨停敢死队,红岭基金永远没办法成为另外一个涨停敢死队。一个人,无论他的操盘水平多高,判断力多么精准,手却永远只有一双手,他操作的速度还是跟不上好几双手的动作。涨停敢死队可怕的不是他们的个体水平,而是他们的团队默契,这是任何一个操盘手无法一个人破解的。”

朱笛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夏远没有回答,他的手指在键盘鼠标间迅速飞动起来。朱笛看不懂夏远到底是在怎么操作的,但她看得出,涨停敢死队的气势越来越弱,最后近乎于无。她嘴角不禁露出钦佩的笑容,三少果然没有看错,他真是个股市天才。

可是当朱笛笑起来的时候,夏远却不笑了,他只是淡淡地道:“不对。”

朱笛问道:“什么不对?”

夏远站了起来,走到沈进的沙发前,抱起沙发里的孩子,他自己躺了进去,闭上眼睛道:“感觉不对。”

“怎么会感觉不对?”朱笛更加好奇地问,“涨停敢死队不是彻底被你打下去了吗?”

夏远道:“现在不是涨停敢死队了。”

朱笛更奇怪了:“我明明查过是涨停敢死队在做啊。”

夏远道:“现在对方不是涨停敢死队,对方只有一个人,小徐哥。”

朱笛道:“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小徐哥在亲自操盘?他很少亲自操盘的。”

夏远道:“对方刚刚一直在示弱,以涨停敢死队的风格,是不会示弱的。除了涨停敢死队外,他们宁波基金里,只有一个人到了看不出是一个人在操盘,还是一个队伍在操盘的水平,这个人就是他们涨停敢死队的队长,小徐哥。”

朱笛道:“我想是你多想了吧,或许他们在鲁特钢铁上,从涨停敢死队变成跌停敢死队后,从此改变了操作风格呢?”

夏远道:“我的感觉告诉我并不是这样。我感觉到对方似乎在前面布置了一个大圈套,引我跳下去。早上刚开始的时候我没有这种感觉,但就在半个小时前,对方的操盘风格突然发生了重大变化,对方突然间似乎由攻转守了。

“但对方的操作却更加跟紧了我的脚步。我要抬起左脚,对方也跟着抬起左脚,可是要迈出去的时候,对方的速度却比我还快,这就是后发先至了。对方似乎不动,却又一直都在动。

“我试探性地抛出一些单子,但在我面前似乎有一个无底洞,这些单子顷刻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点波澜都没有惊起。

“我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看出我每一步要走的路的,我也不愿意再往前走,踏进前面的那个陷阱了。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躺在这沙发里,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

夏远又突然笑起来道:“现在我也明白了进三少为什么总喜欢这么躺在这沙发里了,呵呵……”

夏远果然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就这么躺在沙发里,闭上眼睛,他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朱笛就这么在旁边无可奈何地看着他睡觉。

她最讨厌夏远总是这么躺在沙发里模仿沈进的样子。她甚至想到过这几天把这张沙发椅藏起来,不让夏远把沈进的味道给躺没了。

夏远躺在沙发里的时候,恐怕永远也想不到,女人这些古怪得足以让人吐血的想法。

他抱着孩子躺在沙发里,睡着了。那个孩子在一个睡着的人手里显得摇摇欲坠。朱笛生怕孩子摔到地上,赶紧抱过这孩子。她疼惜地看着孩子,哀叹不知哪个可怜的女学生为夏远生下了这个更加可怜的孩子。

电话铃声打断了朱笛的思绪,打断了夏远和婴儿的睡眠,婴儿大哭,夏远坐了起来,接过电话。

电话里传出一个相当大气,乃至透着霸气的声音。会用这种声音打进三号大户室的电话,估计除了打错的,就剩下金手指了。金手指的声音,朱笛虽然没听到过几次,但印象已足够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