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圈套

市场,永远充满着收益和风险。对任何人都不例外。

想要在市场里取得收益,就必须承担风险。

高手和普通人最大的区别在于,高手能把收益最大化,把风险最小化,但也绝无可能彻底消除风险。这一大一小中,包含了高手无数个日夜对市场的钻研和理解。

能够真正理解市场的人,即使在这次规模浩大的股神大赛里,也不会超过十个,而夏远他们几个,无疑就是能够理解市场的人。

买卖股票这个比赛项目已经开始一个星期了。

现在,夏远已经是股神大赛上最红的红人,最黑的黑马。

一个谁也不会关注的股市新面孔,仅仅在这一个星期里,已经成为全国各大私募基金谈论的对象。这个星期里,他的总收益率高达21%,高出第二名冷公子两个百分点。

在这样的比赛里,一个百分点里能排出十多个名次,夏远却成功地以两个百分点的优势,突出于群体之外。

因为他得到了顾余笑对指数的预测。顾余笑的预测一向很准,在同等条件下,夏远比起其他人,当然有优势了。

而对香港恒生指数的预测,最接近的也是夏远的预测报告。

再过一个星期,等结果出来,夏远赢得这第一、第二个比赛项目,是完全可以预期的。

星期六,中午。

夏远一个人坐在古瑞茶楼里,喝着茶。

门口进来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中年男人。

走进古瑞茶楼的,大多是衣衫整齐、气派的金融界人士,来这儿喝喝茶,聊聊天,谈谈业务。突然间走进这么一个穿着脏乎乎工作服的中年人,服务生觉得纳闷,却也不敢怠慢。

中年人大大咧咧地在夏远身边的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

服务生走上前,问道:“先生,您想喝点什么?”

中年人大声道:“啤酒!”

服务生皱了皱眉头,道:“先生,我们这儿是茶楼,不卖酒!”

中年人想了想,又大声嚷道:“那么,来一大碗凉粉。今天真热!”

夏远不禁觉得好笑,哪有人来茶楼喝凉粉的?

服务生心里更是恼火,嘴上还是尽量保持着礼貌,道:“先生,我们这里是茶楼,只卖茶,有龙井茶、红茶、茉莉花茶和各地各种名茶。”

中年人问道:“龙井茶多少钱一杯?”

服务生不屑地看着他,道:“龙井茶最便宜的也要五十块一杯。”

中年人挠挠头,道:“太贵了,太贵了,我喝不起!”

服务生想,喝不起就不要喝,还坐着干吗?他没好气地道:“先生,请你去别家喝吧。”

中年人不满地哼了一声,道:“可我现在就很想喝龙井茶!”

服务生正准备找经理去,中年人又突然指着夏远,道:“你去问问这位先生,看他是不是愿意请我喝茶。”

服务生恼火地瞪着这中年人:从没见过这种神经病。

夏远手中的杯缓缓举了起来,饮了一口,笑看着这中年人,道:“好,我请你喝龙井茶,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都算在我账上。”

中年人得意地看着服务生,嚷道:“听见没?还不去拿最好的龙井茶来,我要喝三大杯!”

服务生看了一眼夏远,夏远微笑着点了一下头。服务生带着满肚子的疑惑走开了。

夏远打量着这个中年男子,笑着问:“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中年人道:“我是谁,你不知道。找你有什么事,我不知道。只是有人雇我给你看一张纸条,说看完纸条你就会跟着我走。”

夏远笑着道:“那么纸条呢?”

中年人没拿出纸条,反而大笑了起来,反问道:“你说这家茶楼是不是很高档,这里的茶是不是很贵,我这样装扮的人应不应该喝得起?”

夏远微笑道:“从某种角度说,古瑞茶楼确实是家很高档的茶楼,这里的茶也都很贵,你这样装扮的人,也确实不大容易喝得起。”

中年人哈哈大笑,道:“那么我这样的人,进这么高档的茶楼,喝这么贵的茶,还是别人请我喝,你说我这次应不应该把三杯都喝个底朝天,然后再走呢?”

夏远笑了起来,饮了一口茶,点头道:“应该,确实相当地应该。”

三杯最好的龙井茶送上来了,中年人也确实喝了个底朝天。他抹了抹嘴巴,道:“最好的龙井茶,也不过是茶。”

夏远点头道:“最好的茶也不过仅仅是茶。”

中年人道:“我看,坐在这儿,花这么多钱,喝茶的人都是疯子!”

夏远点头道:“这世界上有钱的疯子真的很多。”

中年人大笑起来,道:“那请别人喝茶的一定更是疯子。”

夏远道:“简直疯到了极点。”

中年人大笑着,站起身,拿出一张纸条放在夏远面前,转身向门外走去。

夏远拿起纸条,纸条上是打印的六个小字:

“跟着他。顾余笑。”

打动夏远的,不是前面三个字“跟着他”,而是后面三个字“顾余笑”。

如果后面三个字不是“顾余笑”,即使写上“美国总统”,甚至真的是美国总统的亲笔签名,夏远或许还是会选择继续坐在椅子里,继续喝着他的茶。

可仅仅是三个打印出来的字,“顾余笑”,却足以让夏远站起来,跟着他走了。

中年人进了一辆出租车,夏远也进了他的宝马车。

出租车在浦东各条路上绕来绕去,似乎没有具体的目的地。夏远开着车,始终不紧不慢地跟在出租车后面。

最终,出租车在一家没有名气的小酒店前停了下来。

中年男人向里面走去,夏远也跟着他向里面走去。

中年人走得很快,他从一端的楼梯走上五楼,又从五楼的另一端楼梯走下来,走进了地下室,走到了地下二层的仓库间。

仓库间中央有一间大房,中年人走了进去。

夏远也跟着走进房间。

这间房没有窗户,房很大,很长,前后有两扇门,都是铁门,屋子里亮着灯。

中年人从前门走进去,夏远也跟着他走了进去。

中年人从后门走了出来。

夏远却没有跟出来,他待在了房间里。

房间正中放着一张办公桌。

办公桌后坐着一个人,正背对着夏远,缓缓地吸着烟,烟圈从他头顶飘起,又散开。

夏远走到办公桌前,缓缓坐了下来,也悠闲地点起一支烟,看着那个人的背影,慢慢道:“你好?”

那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只是继续吸烟,仿佛夏远根本不存在一样。

夏远淡淡笑了笑,道:“既然你费了这么多周折,让我来到这里,难道只是看你抽烟?”

办公桌后的那人笑了起来,笑声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