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触犯门规(第2/5页)

清朝野史上写,有人在曾国荃家见过一个翡翠西瓜,那西瓜曾经是洪秀全的。还有人说,曾国藩的夫人从南京返乡时,居然带了两百多艘船。许多人怀疑,那把火根本就是曾国荃放的。至今,韶关一带都有人说,当年韶关东湖坪因为靠近曾国荃的老家湖南,又距离京城够远,而被看中。曾国荃把从南京府里弄出来的宝贝分成九份,藏在东湖坪一带。

更让人确信的是,东湖坪的曾氏先人,不仅在县城开设银号,还在自己的家乡修建了银库,那银库至今还在,其设计和结实都表明当时的确储藏过大量财宝。不仅如此,关于这笔宝藏还有个口诀:两江夹一河、江江十八箩。左一丈、右一丈、前一丈、后一丈,跳一跳、让一让,一脚踢出个元宝缸。

起来口诀似乎有些没逻辑,但细细分析,这里面信息量还是很大的。第一句说的是宝藏位置,第二句说的是宝藏规模,后面的应该就是怎样寻找宝藏的方法了。可按照这个逻辑做一遍,很快就会发现跳来跳去最后会回到原地白耽误工夫。

可真的是口诀吗?还是经过人为处理的口诀?或者其中隐藏着什么秘密?这些让人一头雾水的部分就正好是陆钟他们好下手的部分。

不过既然要制造一个故事,而且是靠谱的故事,实地考察是必须的,另外还需要物色合适下手的对象。这一次,陆钟提醒大家尽量避免黑社会背景,或者跟黑社会有来往的一哥(被骗的人)。对他来说,额济纳的成功远不能抹去他心头的澳门阴影,现在他是这支队伍的话事人了,曾经属于师父的责任完全落在他的肩上,他必须带领大家远离危险,再赚到钱。安全第一,每天大家出门他都再三叮嘱小心。平平安安出门去,再高高兴兴回家来,绝对不是笑话,而是他挂在嘴边上每天必说的话,随时提醒大家注意出门要化妆,包里带着假发假胡子,他变得自己都觉得自己唠叨婆妈,可一旦真忘了说,心里一天都不踏实。他恨不能把这句话做条大大的横幅,挂在车里,挂在床头,做成壁纸做成每个人开机关机的屏保。师父的现状,时刻提醒着他,再也不能承受任何一个伙伴遭遇危险的考验。

制造那个故事的素材准备得差不多了,其余的部分会在陆钟赶到韶关之后准备好,硬件和软件,每人的角色分工,在陆钟心里依然有了大概的轮廓。为老韩带上药,还有便携制氧机,这队人马再次踏上旅程,奔赴下一个目的地。

让陆钟觉得心里很不痛快的是,司徒颖对他的冷漠。冷到甚至不愿跟他说话,不愿坐在他身边吃饭,甚至也不会看一眼他,就像他是透明的。有话她只对大家说,她不仅不看他,还刻意回避他关注的目光。她瘦了,她总是一个人抱着双臂坐在沙发最里面,她根本不是在看电视,而是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失常。

其实早在老韩告诉陆钟,他必须接过复兴江相派的任务,不能跟任何女人结婚,更不能跟司徒颖暧昧的时候,他就告诉过自己,迟早这一天回来。直到澳门小教堂里,那个晚上他正式把话挑明,拒绝了她,他做了长时间的思想准备,也相信自己可以面对这一切的。可事到如今,他已经面对这一切几个月了,却还是不能适应。就好像体内某个器官出了毛病,虽然他还活着,可他已经不健康了。他的感情生了病。听起来太矫情,可陆钟觉得事实如此,他的感情真的生了病。他还不能把病情告诉任何人,也找不到可以医治的方法,只能任由自己继续不舒服下去。

如果……如果师父真的在拉斯维加斯去世,如果大家都愿意留在美国,是否关于秘籍,关于江相派,可否到此为止?而他和司徒颖……

这念头在他脑子里冒了出来,只露了个头就被他打消了。师父还活得好好的,怎么能这么想呢,未免太自私。可世界上只有一个司徒颖,他真的不愿意再这样跟她冷淡下去。他需要寻找一个话题,一个适合目前这种关系,提出来不会尴尬不会伤害到她的话题。

好在还没到韶关,这个话题就出现了。

C

话题是关于一则新闻。

一家新成立不久的拍卖公司,居然在最新一期的拍卖中成交率百分之九十,成交额破了千元大关,但该公司的一幅山水画随即被人爆出是赝品。赝品也就罢了,但该画原本的主人是位官员,买方和卖方还有拍卖公司的鉴定师正在为是否赝品的事进行进一步鉴定。

白天开车,大家都乏了,这晚早早睡了。司徒颖睡不着,守在电视机前想心事,陆钟也睡不着,悄悄地站在司徒颖身后假装看新闻,其实是看她。偏巧,这则新闻忽然冒了出来,这可是个聊天的好机会。

“新闻有点意思。”做上千万的大买卖陆钟眼睛都不眨,现在却局促得不敢坐下,还好司徒颖对他没有任何反映,他才没话找话地扯开了:“听说过一个笑话,讲一个人给当官的送礼,求他办事。礼物呢,是一幅价值几十万的名人字画,这人当宝贝似地献出来。当官的有眼无珠,非说字画是假的,跟地摊上一百块钱两幅的差不多。这人还怕当官的不喜欢,正心虚呢。当官的却把画收了,还给了他一百块钱,开出一张收据,让对方签名,表示自己不是受贿。最后还安慰此人,说人人都有打眼的时候。结果没两天,这人求的事妥了。这事啊,其实反过来想就知道拍卖公司八成跟当官的串通了,画八成是假,有人找当官的办事,高价买下,合理又合法地把钱给洗白了,还给当官地送了钱。准是当官的后来没帮人把事办妥,结果人家不干了,要退钱。如果是行贿,人家可不好明着要,但是通过拍卖公司的话,就可以说这是假货,把钱给退了。这当官的,买画的,开拍卖公司的,全是黑的,狗咬狗罢了。”

陆钟说完这一大通,司徒颖却依然无动于衷,一个字也没说,更没看他一眼。陆钟心里叹了口气,看来她还是当自己不存在。木木地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回房:“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我会一直等到干爹去世,帮他办完最后的丧事,就回北京的家。”司徒颖终于开声了,可她说的却像是另一个频道。

“咱们做了这么多趟子,还没对拍卖公司下过手,不如下一个买卖就对这家公司下手,先摸摸底子。”陆钟假装没听到,继续在自己的频道里说着话。

“以后我们不用再联系了。”司徒颖定定地看着电视,始终没有回头。

“你要是没意见,我明天就跟大家说说,去韶关之前,先赚点零花钱。”陆钟的脸色难看得厉害,他不想再继续谈下去了,回避地站起来,最后说了句早点休息就匆匆进房,生怕司徒颖再说出更让他伤心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