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圈地运动第九节辞旧迎新(第2/2页)

对方笑道:“谢谢你啦,你也愉快,祝你全家都愉快!”我发现郎队已经挪到按停键上的手指犹豫了一下,鼓励地望着我:“还有30秒。”

我茫然地望了一下四周:“说什么呢?”

“问她多大啦。”猴子道。

大家一笑,我没了心情,怅然若失地冲着冰冷的话筒说了声:“再见。”

下面的人和家里聊了什么我都没太在意,只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似乎又有些额外的 暖。

收队了,下楼的时候,郎队笑着对我说:“挺有意思啊。还想打不?可以用我手机。”他对我的特别照顾,是因为那一篇论文吧。

我谢过说:“不打了,没打通也好,省得让家里闹心呢。”

老三在旁边也说:“还就是,这么一打电话,家里反而一天不舒心,更惦记了。”

郎队有些奇怪地问:“林光耀跟杭天龙俩人咋没来?华子,华子好象也没打电话吧。”

老三懵懂地说:“还真没在意。”

回了号儿,那边的酒局儿还没散,我只好又坐到蒋顺治的铺上。看着呕心沥血想哗众取 的联欢晚会,我实在没有心情,困意渐生,靠蒋顺治铺上先眯起眼来。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被一片叫闹声惊醒,原来子夜的钟声敲响了。几个已经睡了的懊恼地骂着,把头蒙了起来。

歪在老三的铺上,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家里人现在是什么心情啊。这样伤感地迷糊着,似梦似醒间,外面突然响起机关槍一样的爆竹声,好象就在楼下似的,我跟大伙挤窗口一看,果然,我们楼底的草坪上,一挂鞭炮正火暴地响着,下面没人,显然是被点燃后从监室窗户扔到草坪上的,犯人干的。接着,就听到楼底的石板路上有玻璃破碎的声音,而且很快形成一股热潮,不仅玻璃制品被扔下去,还夹杂着清脆的铝罐头盒落地的声音,和一“过年喽”、“过年喽”的欢呼杂拌着,一时响做一片。

楼下值班的管教好象吼了两嗓子,马上被更高的叫闹声镇压下去。隔了一会,大墙了望哨的探照灯狂扫过来,我们的眼睛被猛地一晃,赶紧从窗口缩回头来,楼下石板上的摔打声也一下被Yan割了,只有几声尖叫从不知哪扇窗口里面窜出来,向夜空和大墙外徒劳地钻去。

问了时间,才知道已经是新的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