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思维的子弹 第七十八章 风声鹤唳(第2/4页)

“然后你怎么乱中取利?”许平秋好奇地问。

“一乱就是树倒猢狲散,一分散就好对付了,派出所都收拾得了他们。”余罪道。

许平秋愕然听着,看着余罪不屑的表情,然后呵呵笑着,笑得浑身直颤,笑了半天,一瞪眼,然后毫无征兆,甩手吧唧一声,余罪捂着后脑哎哟一声,火上了一把揪着许平秋的领子,扬手要还……还好,关键时候刹住车了,没敢还回去。

“你个蠢货呀。”许平秋一把把他推开,整整衣领道着:“冲你刚才这过激表现,就必输无疑,你那样做,就不是害你一个人了。”

哼,余罪拧着脖子,扬长不理。

“我知道你不服气,也知道你在争一口气,可这气能这么争么?你这是干什么?你绑架了兄弟和战友对你的信任,为了你的一点点个人意气之争,把他们都置于险地?你觉得你这是义气!?简直是卑鄙。”许平秋喝斥着,是真生气了。

“那我们怎么办?老曹人财两空,然后还得忍气吞声;我们就喝个酒叫个妞,回头还得被开了?兄弟们拼死拼活几个月抓回嫌疑人来,谁朝组织伸过手啊?别以为我不知道啊,那橙色年华里面有内部人撑腰,辖区缉虎营分局有问题,上次车行的事也是他们出警,我就不知道我他妈惹谁了,都把我往死里整。”余罪忿然道,也摸到点边角了,只是位置不够高,看不到全貌而已。

能看到这个层面已经让许平秋觉得不简单了,他叹了口气道着:“你既然知道有内部人撑腰,就不应该这么冲动和盲目,这个关系网可能比你想像的大,可能不是单单针对你,可能所有和你有联系的内部人,你把他们都置于两难境地了。”

“没那么玄乎吧?”余罪这倒认真了。

“你可以往最坏处想……自己人下手,有时候要比嫌疑人更狠,我可以告诉你,市局督察已经进驻三大队、重案队以及杏花分局,正在询问下午非法出警的事,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会拿到一手资料,你指使的这起恐吓商人、打砸仓库的事,会得到严肃处理……别觉得我是在危言耸听,你们出入娱乐场所,不到十个小时,事情调查结果已经放在省厅纪律整顿会议桌上了……我刚刚得到了消息是,省厅督察今晚就等在总队和你的宿舍了,外面的事是,缉虎营分局也加入其中了,据说橙色年华强哥也扬言了,说关泽岳是他兄弟,要替兄弟出口气,开出赏格一万找你。”

余罪听着,呼吸渐重,脸上不自然地痉挛,从小到大的娄子,这一次最大,甚至到现在他都不清楚有多大,不过肯定的是,恐怕这一次他兜不住了。捧上黑白追杀的事了。

“大不了他妈的鱼死网破。”余罪恶狠狠地道。

“你还是没明白,恐怕你不会有和他们斗的资格,督察的出面就是解除你的武装,今天下午,所有支持你的警察可能这一时间,都或多或少接到警告或者询问,谁还敢再跟上你胡来……现在只要找到你的下落,马上面临的就是被隔离、审查,然后等着一个除名的结果。等你脱了这身警服,那你就得去对面对那些见不得光的人和事了……你认为,你一个人能挑了橙色华华眷养的黑势力?”许平秋淡淡地道,后果已经点得很清楚了,脱了警服,赶出五原不追杀你都是轻的。

“你费这么多口舌告诉我,想让我干什么?告诉你,想设计个开除,再秘密征召进特勤,我不干。”余罪道,危急的时候,还没有消息警惕。

“你不像个怕死的,怎么总是反感特勤呢?”许平秋不解了。

“我不怕,也不是反感。”余罪道。

“哪是什么?”许平秋问。

“我是觉得他们挺可怜,不管干了多大的事,不管做出了多大的牺牲,都得那么藏着掖着活着,我替他们不值。”余罪道,一时间想起了老郭,鼻子酸酸的。

“是啊,所有想当个好人的警察,都很可怜。”许平秋道。

“你不用劝我,我不接受。”余罪道,看着许平秋讳莫如深的表情,他突然灵光一现道着:“你把我隔离出来,是不是吓唬我,这么大官僚机关,反应那有那么快?”

许平秋不说话了,掏着手机,递给余罪道着:“你打电话自己求证一下,重案队、三队、杏花分局、平阳路反扒大队,还有你工作的过县刑警队……和嫌疑人斗,你是难得一见的高手,可玩窝里斗,你还是个小学生啊。”

余罪不相信地接过手机,拔着号,低着头,喂喂了几声,然后……静默了,死一般的静默。只能听到越野车大功率发动机的吼声,只能看到车窗外不断掠过的夜景,那夜景,在视线中是支离破碎的景物,都是黑色的,无法分辨。

……

……

放下了电话时,孙天鸣叹了口气,有点郁闷了。

晚上八点半了,督察在这儿呆了两个多小时了,根本没走的意思,审讯室被他们征用了,包括他这位队长也被限制在办公室里,虽然没有限制和外面联络,可和限制自由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督察是警中警,警察中的警察,查的就是警察,孙天鸣自问今天的事实在是理亏,说话站不直腰呐,他有点后悔,要是没听余罪胡扯多好,要是没派警力去华泰物流多好,甚至于根本没有把人带回刑警队,那会更好。这后悔药没地方卖去啊,动用了四台警车、十余警力,抓回来了十几个人,只要再往细里查一查,真相很快就会浮出水面的。

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把这些跟着他摸爬滚打的兄弟们都牵扯进来了,刑警队可不是什么好营生,挣不了多少钱还是着冒着风险,所依仗的就是这些底层的兄弟那点血性,就因为这事把人牵扯进去受个处分、降级工资,更严重点赶出警队,任何一种料想变成现实,孙天鸣知道自己这个队长,恐怕当不下去了。

对,肯定当不下去了,只要查到真相,他这个副科级别的小队长,根本负不起这个责任。

正心烦意乱地想着,队部吵吵嚷嚷地乱起来了,他惊声起立,扣着帽子往门外奔,被看门的拦住了,孙天鸣客气地道着:“兄弟,都是当差的,没必要这样吧?”

“例行公事。对不起了,孙队长。”对方道,没有通融的意思。

“那这是……”孙天鸣听到了有人争执,伸头看时,有位队员喊着:“孙队,他们要带我们走,也不说去哪儿。”

坏了,要尼马带回市局审了,要在本队,肯定是咬死了铁板一块,可要带走一分散,各个击破,孙天鸣知道,那就无法善了,他焦虑地看着,咬牙切齿地握着拳头,这股子闷气就是喷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