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2/3页)

却没想到……这其中另有隐情。

想到银针、迷药。

杨阁老亲口证词,此女在考棚内连睡八日……

几乎坐不得假!柳苍云被人暗害,中了银针迷药“九日倒。

这这这……意味着今岁会试墨卷……她仅头一日头脑清醒,答完了三科考题。

此番惊人做题速度,匪夷所思!

围在长条木桌旁的官员一时愣在原地,眼睛死死的盯着桌前墨卷,心内震撼久久未能消散。

金凤朝历代会试分为三科,每一科目又分三则试题。

往年即使出了那等才华横溢之女,答完所有考题,亦需五日。

而今年会试策论尤为艰涩,所考乃实务。据此届考生所言,九日能答完科考试题,已算勉强。

可柳苍云仅用了一日时间,完成了会试九日方能答完的诗词歌赋、经义策论。

更令人震撼的是,她所写策论,无华丽辞藻堆砌,却句句经世致用,当得头等。

倘若银针之事属实,此女之才绝非浪得虚名,甚至不可估量。

裴元绍唇边带着笑,抬眸打量了一眼殿前众人,朝中权臣此刻观卷震撼之色,久久未能消散。

他心底忽的生出鼓鼓胀胀的骄傲,明明众人赞赏钦佩的不是他明德长帝卿,他却有种与有荣焉的欢喜。

心脏如鼓点般跳动,墨色的眸中蔓着丝璨若星河的笑意。

“她是不是很优秀?”旌寰凑在他耳边,冷不丁的低声问道。

裴元绍墨眸微眯,脸上的笑意倏然收敛的一干二净。

侧头斜睨了她一眼,淡声道:“的确才识过人,可出生贫寒,一介寒门女。旌主宝贵的紧。”

“是呢!殿下嫌弃就好……臣喜欢的紧。听说前些时日殿下将长宁赶出长帝卿府。流光在此谢过帝卿承让之恩。”旌寰一本正经的冲着他拱了拱手,眸带嘲意。

裴元绍五指成拳,骨指关节错动,眼底暴厉之色一闪而逝。

唇角上扬的弧度压弯半分,他冷漠的打量了一眼旌寰,冷声道:“旌主一女子,在子渊这等男子身前,说承让,不觉可笑?她满腹才华,与我无关,可与你又能有何干系?那人在床笫之间喜欢男子的身子。你……”

裴元绍意有所指的觑了一眼她身下,忽的笑出声:“旌主倘若变成男子,说“承让”二字亦不晚!”

旌寰倏然抬头,丰唇微勾,冲着裴元绍恶意的笑道:“殿下此番话倒是启发了流光。得到她的爱并不难,只需与她一夜**,以那人的个性,定是要……嗯……”

两人相距极近,裴元绍低眸,阴鸷的墨眸定定的看向她,棱唇弯出一个极浅的弧度,修长的手摩挲着腰间盘绕的红鞭。

漫不经心的嘲道:“镇南王君忒下作!本殿自叹弗如。只可惜,我素来不喜此等污糟之言,辱了耳朵。”

他顿了顿,双目如剑,摩挲着腰间红鞭:“本殿脾性不好,指不定哪日,就因了你胡言乱语,对你行了鞭刑。旌主不若猜上一猜,是你轻功快,还是本殿抽鞭速度快?”

旌寰不置可否,面无表情,浅蓝色的眸子内明明灭灭,晦涩不明。

――

尽管一众大臣对柳苍云的科举策论好奇甚重,可此刻长帝情与镇南王脸色皆是不愉。

众人只得规矩的立于一侧,听杨阁老坐审殿前二十余位翰林。

可问来问去,皆是一无所获。

裴元绍捂嘴打着哈欠,走至一众翰林身前,冲着女皇道:“帝君困不困?”

女皇眨眨眼,不自觉的点头。

“阿妹年纪小,既是困了,今日便散了吧。这群狗东西不开口有何干系?”

“吹针之术虽能杀人于无形,可却有一掣肘之处,使用必针者必须与被害之人必相距六尺之内。贡院戒备森严,一只鸟尚且不能飞入。唯一有可能动手的便是贡院之内巡考翰林与考棚相邻考生。”

裴元绍顿了顿,抬眸扫了一眼跪地瑟瑟发抖的翰林,厉声道:“既然有人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动手,翰林动手反而更易露出马脚。本殿私以为,相邻考棚之内的考生出手更为隐秘。命人查一查,或许就能真相大白。吴翰林,您说本殿可说得对?”

被徒然点名,吴青心中咯噔一声,哆哆嗦嗦抬起头。面上除了惶恐之色,倒看不出丝毫心虚之色。

她垂首叩拜道:

“微臣愚钝,殿下恕罪。”

裴元绍眯着眼,轻笑道:“哦?本殿记得你今次会试中肩负考生排号之责,倘若下毒手之人乃柳苍云相邻考棚学子……你便难辞其咎!翰林可得想好,欺君之罪,当诛九族!”

吴青双腿打着哆嗦,心底叫苦不迭。

她闭着眼,匍匐向前,胆寒的看向帝卿:“此事与微臣无关,殿下明察,殿下明察!”

裴元绍一脚踩在她的胸口。

神色不变,蹲身,唇顿在她的耳朵前,低声道:“吴翰林想想家中幼女老母,今日落下欺君之罪可值当?不管你背后的主子乃何人?动了她的主意……本殿此番便不能就此罢休了!你若要隐瞒……”

他脚下用力,吴青只觉胸口一痛,胸骨断开。

她眸内惊骇又惶恐,眼泪糊了一脸,匍匐向前两步,侧身抱住杨阁老的腿,道:“我招!我招!”

“是……是周林氏指使微臣……此事乃定远侯君夫郎周林氏背后主使……”

吴青年少之时与户部尚书之子林绵有过一段情,她曾答应状元及地之日,便去林家娶他。只可惜后来……她名落孙山,他受家族所迫嫁给定远候府,从此沦为天涯陌路之人。

这么多年,他从未找过她!

月前他上门求她,只求她为一考生安排考棚。

多年前花前月下的深情,她如何能狠心拒绝,一时糊涂,便做了这等事。

吴青痛哭流涕,悔不当初。

定远侯君懵了一瞬,只能沉默跪于殿前,鬓边白发顿生。

――

会试发生一应龌龊,因涉及学子成绩,并没有外传。

几位阁老、朝中权臣、三公六侯臣皆是守口如瓶。

只第二日太和殿议事时,定远侯触怒天听,削其爵位,贬为庶民。其女周怀瑾,才行有亏,用世不得入仕为官。

翰林吴青编修典籍出现纰漏,不堪翰林一职,女皇允其告老还乡。

――

裴元绍下朝回府,马车驶过洒金街,车架便被人拦了下来。

哭诉声一声胜过一声,尖细刺耳:“求殿下为草民之女申冤呐!”

“草民之女冤枉!奈何我等乃贫民出生,无处申诉冤曲!走投无路,只能拦下您车架!”

“尝闻殿下心系为民……有冤难求,求殿下定是能为民申冤……”

……

柳正、柳夏、柳田氏三人拦住长帝卿的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