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双贱合璧了吗?

霍铎:“……”

同行的突厥铁骑死了一地, 就只剩下他一个还苟在那儿,霍铎看看地上死不瞑目的那些尸体,再看看面前笑容核善的赵秀儿,生无可恋的把自己瘫成了一块小饼干。

他说:“秀儿, 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赵宝澜笑容满面的看着他, 然后说:“如果没有牵丝引的话, 你现在已经上路了吧,这个算吗?”

霍铎木然的躺在地上, 两滴眼泪从眼角慢慢滑落:“……原是我不配。”

赵宝澜却还记得他此前说过的话, 只是此地不宜久留,她站起身来踢了踢霍铎的肩, 说:“走,先换个地方再说。”

霍铎此人就赢在能屈能伸,现下见势不如人, 并不挣扎反抗,左右有牵丝引在,顶多就是吃点苦头,但死肯定是死不了的。

而只要人活着, 那就还有希望。

他什么都没说,翻身上了马背, 跟赵宝澜一道向前赶路。

约莫跑出去将近三十里路,路边瞧见了一座凉亭,赵宝澜勒马停住,率先下了马,霍铎顿了一顿,跟随她一道走了过去。

赵宝澜大马金刀的往石凳上一坐,居高临下道:“怎么回事啊, 交待一下吧。”

霍铎:“……”

霍铎忍辱负重道:“就是你看见的那样啊。”

赵宝澜以手支颐端详他半晌,忽的一笑,身体前倾一点,道:“霍铎?”

她若是没叫出来这个名字的话,那霍铎兴许还能编造个谎言糊弄过去,现在都直接点出来了,那就没必要再去弄虚作假,给自己找麻烦了。

霍铎坦然认了:“是,我便是霍铎。”

他虽然对于赵秀儿的魔教教主身份半信半疑,但看她身手和反应能力,也知道绝非泛泛之辈,自己此前虽然提及过自己一行人乃是突厥人,自己也是可汗之弟,但她一言点破自己便是霍铎,可见对于突厥内部颇有了解。

此女着实不容小觑,却不知究竟是何方神圣。

如果赵宝澜能听见他心声的话,大概就会特别不好意思的回答他——虽然突厥可汗有很多个弟弟,但我只知道你一个人的名字。

霍铎心下猜度她必然会再行问询,心下飞快的打着草稿,思索怎么三分真七分假编瞎话糊弄过去,没想到赵秀儿对着他瞅了半天,说:“你不是突厥人吗?面相上仿佛也并不是十分明显啊。”

霍铎被她问的一怔,旋即才道:“我也做了易容。”

“哦?”赵宝澜的眼睛明显的亮了一下,四下里打量一圈,兴致勃勃道:“等晚上我们找个地方歇脚,你卸掉易容叫我康康!”

霍铎狐疑的看她一眼,再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她那副热情洋溢的模样,心思不禁随之一浮。

这赵秀儿在男色方面当真是十分肤浅,若是能将她糊弄住,哪怕只是暂时,自己也大有可为。

他心下有了主意,便答应的十分痛快,赵宝澜也不拖延,短暂歇息之后,便动身继续北上。

金陵旁边的驿馆还在营业,但湖州方向的驿馆却关了大半,有的是因为驿卒被调去参与城防,还有的干脆就是早就荒废了。

两人原本还想着寻个驿馆歇息,不曾想接连途径两座驿馆,里边都是空空如也,不见驿丞差役,反倒有好些流民百姓鸠占鹊巢,暂时在里边栖身,不能入内歇脚,只得继续往前。

他们出发时带了水囊和肉干,赵宝澜觉得饿了,便勒马停住,取出来吃喝果腹,霍铎也伸手去取,“啪”的一声脆响,他猛地一痛,手臂上就挨了一鞭子。

“你怎么好意思跟我抢吃的,不要脸了吗?”赵宝澜皱着眉头,难掩嫌恶:“一个大男人,饿三天死不了的!”

霍铎:“……”

霍铎忍辱负重道:“我们带的吃食那么多,你一个人也吃不完啊。”

赵宝澜把眼睛一瞪,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吃一块丢一块脚底下再踩着一块,不行吗?!”

霍铎:“……”

霍铎这辈子就没受过这种气,咬紧牙根在边上梗了半天,又好声好气的跟她商量:“我们俩都服用了牵丝引,我要是被饿死了,对你也没好处啊。”

“放心吧,饿一顿死不了的。”

赵宝澜吃完肉干一抹嘴,又冷哼道:“霍铎,你可真没用!”

霍铎:“……”

赵秀儿你这个畜生你不得好死!

他心里边恨得牙痒,又拿赵宝澜没办法,在周遭转了转,终于发现不远处有棵果树,试探着摘下来几个果子掰开看看,嗅了嗅气味,觉得应该没什么危险,才用外袍兜着往拴马的地方去了。

霍铎客客气气的问赵宝澜:“秀儿姑娘,你认识这种果子吗?”

不远处有条河流,赵宝澜正准备过去洗手,懒洋洋的瞅了眼,说:“认识啊,这叫胭脂山,你看它是红色的,颜色就跟妇人脸上的胭脂一样。”说完转身走了。

霍铎忙道了声谢,用帕子将几个胭脂山擦干净,又一个接一个的送进嘴里,借以饱腹。

赵宝澜洗完手之后叼着根草从河边回来,就见地上只剩了几个果核,她大惊失色:“你把胭脂山给吃了?”

霍铎比她还要害怕:“有问题吗?”

赵宝澜说:“那东西有毒啊!”

“……”霍铎:“?????”

霍铎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咆哮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赵宝澜理直气壮道:“你也没问我那东西有毒没毒啊!”

“……”霍铎:“?????”

他说:“您觉得我饿着肚子去摘果子回来,是大发善心想喂马吗?”

赵宝澜说:“那也说不准啊!”

霍铎:“……”

霍铎目光怨毒的盯着赵宝澜。

赵宝澜被他看得心虚起来,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脑袋,用吹口哨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心中的歉疚与同情。

霍铎:“……”

胭脂山的确有毒,只是毒性并不强烈,霍铎上吐下泻,马背上被折磨了一整天,脸色蜡黄,到傍晚时候抵达一处驿馆时,赵宝澜先一步下了马,他身子一哆嗦,直接从马背上栽下去了。

“啧啧,”赵宝澜回头看着他,怜惜道:“真可怜。”

霍铎嘴唇动了动,正想卖个惨叫她搀扶自己起来,就听赵秀儿那小畜生幸灾乐祸的笑出了声:“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嘻嘻嘻!”

霍铎:“……”

霍铎强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驿馆里虽有差役在,但是却没什么厨娘伙夫,想吃饭自己做,不然就干饿着。

赵宝澜给霍铎摸了摸脉,发觉他被胭脂山折磨的身体发虚,到底是大发慈悲一遭,说了句“我去做饭”,就主动进了厨房。

霍铎居然诡异的得到了一丝安慰。

两刻钟之后,赵宝澜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过来了,叫了瘫在床上的霍铎一声,说:“嘿,哥们,起来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