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日双天子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在四大部洲(即阎浮提,也就是南赡部洲,我等屁民以及我等先民都生活在这里;弗婆提,也就是东胜神州,孙大圣花果山那疙瘩;瞿陀尼,也就是西牛贺洲;郁单越,就是北俱芦洲),有情众生不管是胎生卵生,都是妈妈生养,没听说一爸爸生儿子的。

不怕想不到,就怕不敢想。须弥山上的众天子天女的出生别有特点。男的生男的,女的生女的。也没有十月怀胎那一说,要生男的,爹爹大腿至膝盖随便一处,就起个大包,须臾间就成了,须臾间就裂了,一眨眼那儿子就生出来了。一出来就已经十二岁了;要生女的,妈妈肚子就须臾大了,须臾开了,两腿一分,这女儿就生出来了,一出来也十二岁了。生了男的叫天子,生了女的叫天女。

据说投胎转世为天子天女的,前世是积了德的,这一世才有这个果报。所谓的德,就是说那天子天女前世有三种善良的作为,叫做身善行,口善行,意善行。所以作为来世的今生,一出生便知道自己来于何处,生于何所,将来要往哪里去。

这个简直就不可思议了。

金牧生了这么个儿子,在苦哈哈的小天王岁月中,那是了不得的喜事。当然想知道这个宝贝儿子的来处。

奈何屠哲是知道自己的前世,可是今世和将来何往,那是绝对不知道的。

神秘的狗狗夜玛随着流氓哥转世成为天子,知道流氓哥终于可以有一副肉身了,当然也是替他高兴,说不得就咬牙切齿撕扯着屠哲的大嘴岔子使劲:“哎呦喂,流氓哥你这一不留神就天子了,你这运气整的哈,就一个字,美死你了嗯嗯嗯嗯嗯……”

还在云里雾里的屠哲看看自己的赤身裸体,再看看对面露着一条天柱般大腿,乐得嘴巴都合不拢的,高有十多公里的金牧和旁边一脸冷峻,但眼里同样荡漾着慈爱和欣慰的金祀,再看看浑身疙瘩鳞片,恶形恶状的夜叉首陀罗,又抬头看看金碧辉煌,高有几十公里的大殿穹顶,不禁嘶嘶出声。

这尼玛就是狗狗说的须弥山了?

这尼玛这几个大爷咋整的这是?能有这么高,这得多重啊都一座座山似的?

这算是神呀还是佛捏?

尼玛我这都……天子了?

天子在咱那块老以前那可是皇上帝王之流,我这……能是吗?显然不可能啊!

那这天子是咋回事?

狗狗夜玛看上去有点兴奋,从流氓哥怀里跳下地去,摇晃着小尾巴在大殿里飞速来去,稀罕地叫着:“须弥山就是这儿啊,狗狗还是第一次来捏,哎呦喂,这琉璃盏咋这么次啊,下人用的吧这是啧啧。哎呀,这也叫七宝啊,当狗狗我见过金银琉璃颇梨赤珠砗磲玛瑙啊这可真是的哎呦喂,这是什么嘛这是,这也叫七宝妙树?啧啧……”狗狗一路大惊小怪地看过去也嚷嚷过去。

金牧兄弟那里顾得上狗狗?看着这儿子侄子,那是越看心里越喜欢。

这三十三天中,数以千计的天子天女,有哪个的身材有这么匀称健美?有哪个的皮肤有如此雪白如凝脂?有哪个的额头能有如宝玉般灿烂?有哪个的眉毛如剑般刺入鬓角神采飞扬?有哪个的眼睛能闪烁亿万星辰,深邃如海,明亮如日月?有哪个的鼻子这样坚挺如山,宛若宝瓶倒悬?有哪个的嘴巴如此润泽有型如此刚毅?看见咱儿子侄子出生时的异象了没有?帝释天的儿子出生时也不过如此,说真的还有所不如。将来那一定是天子中的王者,龙象里的翘楚啊!

金牧腿上的裂口已经在几息之间合拢,皮肉完好如初。他放下衣袍,向屠哲伸出了一只手。满脸的慈祥:“我儿,来父亲这里……”

屠哲疑惑地仰头望着金牧:“你……父亲?”

金牧微笑道:“天子诞生,知其所来,知其所住,知其所往。我儿,难道你不知道你所要来的地方是那里吗?”

啧,我就和你没话。

屠哲这个郁闷,尼玛我咋知道蚩尤始祖一拳头就把我给打倒你这里来呢?所来所住所往,这不就是过去现在未来吗?你当我是神仙能掐会算啊!

咦?不对。尼玛老子好象已经是神仙了哈。

屠哲虽然没有做儿子的觉悟,但是金牧眼中的慈祥和真情还是让他想起了前世的父母。心里多少有点温暖,也没有这么排斥金牧,只是皱着眉头道:“我是……您生的儿子?那个……我妈呢?”

金牧笑容有点僵硬了,转脸和弟弟金祀对望了一眼。这有点奇怪呀。这个儿子不知道谁生的他,这在天子中还真没有出现过。

想不通是怎么回事,金牧小心翼翼地弯腰向着屠哲,肯定地道:“你没有妈妈,你是从我膝盖处生出来的,须弥山的天子都没有妈妈,只有爸爸。”

嘶——

这尼玛再世为人,就连妈都没了?屠哲已经不知道啥叫个震惊了。

金牧又道:“那你记得你哪来的不?”

屠哲嘘口气:“呵呵,这我倒是知道。我那个来自地球,就是你们说的那个阎浮提南赡部洲那疙瘩。地方嘛,中国,建国也就几十来年的光景,你们不一定知道,你们睡一觉建国了,再睡一觉,说不定就什么国了呵呵,不说也罢……”

原来你知道自己哪来的啊,问题是,怎么可能不知道要投生做我们的儿子侄子呢?这有点奇怪。金氏兄弟心里嘀咕着,又不敢问,怕这孩子恼了,你不看这一出生就一副吊儿郎当的,不怎么惧咱们啊。

金牧就带着几分谄媚道:“儿子,那你记得前世叫什么吗?”

屠哲点点头,思索着什么,拧个眉头,眼神有点发滞。

看来这地方正经不明白的地方多了去了。以后慢慢了解吧。现在保持见怪不惊的状态,以不变应万变就得了。

屠哲于是淡然道:“前世叫屠哲,就一杀猪的北大才子,学北京人说话,丫就一不服管教的驴子,那就是说我呢……”

金牧兄弟愣怔了半天,也搞不清杀猪的和才子会有什么必然的交集和联系。不过,金牧可不管儿子的腔调有多么油滑,他以为那叫个性。自己的儿子,能不是与众不同吗?泰……那个须弥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这就是说我儿子呢。谁见过这么蛋定的初生天子?

关键是,不能让外人知道这小子不知道他的所住所往今世来生,不然,指不定谁琢磨着整什么幺蛾子呢。

金牧叹息一声:“儿子,你这……前世你是知道的,今生和来生,你最好自己编一个,你爸和你叔虽然号为小天王,其实来自东方诸天。二十八宿知道吧?娄金狗知道吧,那是你爷爷。咱爷们在这地方说了不算。自己编一套说辞,一定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