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部曲 第三集 丙 牛犊初生 第一章 寻仇(第2/3页)

阿牛恍然道:“曾师叔祖,原来您老人家炼成了‘怀里日月’神功啦。”

丁原也醒悟过来,他曾经听姬雪雁闲谈时说起,许多仙魔两道的高手身怀各式法宝众多,但平日外人决计看不出来,却都是藏在怀里或者是大袖中。

无论是在藏在怀中还是袖里,旁人伸手进去找寻,绝对是发现不了的。

那是因为,这些高手早就运用了“怀里日月”或者是“袖中乾坤”的神功,将法宝收藏起来。

不过,只消一念真言,就可召回这些法宝,宛如是凭空变出来一般。

这事情说起来简单,用起来也方便,但若非是一流人物也无此神力。这个曾老头平日也不见带剑,说不定一样是收在了怀里。

那边曾山口中又默念真言,就见昊天镜镜面上,徐徐亮起一团柔和的乳白色光华,里面重影绰绰,渐渐呈现出一座青翠巍峨的山峰。

阿牛叫道:“这不是我们翠霞派的坐忘峰么?”

话音未落,镜面上景物又变,只见那山峰迅速放大,最终被一大片葱郁如汪洋大海般的紫竹林替代。

那镜面里的一花一树、一草一木,对于阿牛和丁原而言,是再熟悉不过,几乎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阿牛张大嘴巴,再也说不出话来,怔怔地瞧着紫竹林在眼前不停的变近,最后显现出来的,是自己住了十几年的紫竹轩,默然伫立于一片晨曦里。

曾山此刻才出声笑道:“如何,我老人家没有骗你吧?”

丁原关切老道士的情况,也无心跟曾山斗嘴,催促道:“快对着老道士的那栋竹屋,他们定然是在外间的客厅里。”

不出丁原所料,淡言真人的竹屋外站着十几个人,除了两名黑袍道士是淡怒真人的九悬观弟子外,其他的都是外人。

镜面上浮现的影像,转进了屋里,客厅主位上,一左一右坐着的,正是淡怒与淡言两个老道士。

在他们两旁的客位上,左面头一个坐的,也是一名白胡子老道,看上去身材高大,眼中神光炯炯,捻须默然不语。

在那个老道身侧,还有一名头发半黑的干瘦道士,相貌清俊古奇,可神态冷峻,跟淡怒真人不相上下。

虽然丁原不认得他们,可想来就是什么太清宫的道士了。

右首同样坐着两人,先是一个书生模样的老者,身着宝蓝色长衣,面带微笑正和淡怒、淡言两位真人说些什么。

老书生的后面是一个中年妇人,容色虽算不上漂亮,倒也端正。可惜一脸的怒容,狠狠的盯着淡言真人。

就这么一瞥,淡怒真人若有所觉。

他蓦然抬头,朝后山方向,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随即又将头垂下,只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显然,他已经发觉,一定是曾山在耍宝,故此不予理会。

另一个有所觉察的,是那白胡子老道,但他只瞟了淡怒真人一眼,也把头低了下来,什么话也没说。

丁原道:“曾老头,他们两个发现我们了吧?”

曾山呵呵一笑道:“再教你小子一个乖,是三个。”

丁原一怔,凝神再朝昊天镜里望去,依旧没有发现。

曾山道:“你别找啦,那人就是你们的师父,方才第一个察觉的就是他。那时候我的昊天镜还没对着紫竹林呢,他就冲着我老人家这儿瞄了一眼。”

阿牛惊奇道:“难道说我师父的修为比淡怒师叔还要了得?”

曾山哼了声道:“这个你自己去问,我老人家可不负责包打听。”

丁原虽然看见了紫竹轩里的情形,无奈还是听不见这些人在说什么。

于是,他凑到曾山跟前,笑嘻嘻地说道:“曾老头,你说光这么看着,却不晓得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岂不是比什么也见不着叫人更难受?”

曾山猜到丁原心思,故意慢条斯理的摇头道:“不难受,我老人家一点也不难受。他们说话的地方离这儿才几十里远,我老人家想听自可以听个真切。”

“可我们两个却什么也听不见啊!”丁原道:“不如你将他们说的转述出来,也好让我晓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曾山坐在椅子上,二郎腿一翘,皱起眉头道:“不是我不肯,施展天耳通的功夫实在太耗气力,我老人家又没什么好处,这个——”

丁原闻弦知意,心中暗骂这个老头趁火打劫,嘴里连忙应道:“您老人家帮我们这个大忙,我丁原无论如何,也不能亏待您是不是?这两天若雪儿来了,便叫她下次多带几样您喜欢的好菜,再捉两条活鱼过来,如何?”

曾山心中一百个乐意,可脸上犹豫道:“这有菜有鱼,的确不错。可是,多少缺了点什么还不够味道?”

丁原哪有不明之理,无奈求人办事难,只得道:“要不,再让雪儿想方设法,偷个一瓶半瓶姬大胡子珍藏的‘千里愁’如何?”

曾山眉开眼笑,说道:“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们?”

丁原嘿然道:“不麻烦,只要你老人家高兴就成。”

曾山点头道:“好,我们就这么一言为定!”

阿牛呆呆望着这一老一少,心想哪里有师叔祖和一个徒孙这般讲价要斤两的?

却听曾山似模似样地,模仿起那老者的声音说道:“两位真人,我东海平沙岛素来与贵派交好,又同列天陆正道七派之一。为了门下几个弟子私斗之事,原也不该如此登门论理,伤了两家和气。

“可那盛师侄打伤平沙岛数名弟子,其中还包括我耿师兄唯一的嫡子,原本只算是他们学艺不精,怨不得人,这些也都罢了。但千不该万不该,他还掳走了我曲师妹的爱徒墨侄女,这可就让敝派掌门无法向同道交代了。

“如此万般无奈,我等才厚着脸皮登门拜访。不过顾念着两家之间的交情,也不希望将事情弄大,所以才先找淡言真人求教,不想还是惊动了淡怒真人的大驾。”

这老者所说的“耿师兄”,正是平沙岛现任掌门耿南天,他膝下一子耿照,今年不过三十多岁,与同门的晋感、阚晟并称平沙岛二代弟子之翘楚,合称作“东海三英”,盛年这个祸事看来闯的还真不小。

丁原哼了声冷笑道:“说的好听,若真是如此,为何要兴师动众拉上一大帮人来,还有什么太清宫的,这又算什么?”

淡怒真人阴沉着脸,徐徐说道:“若真如葛师兄所言,那盛年无理伤人在先,劫掳少女在后,翠霞派断无容他之理!但直到现在,我们所闻皆是旁人转述之言,非贫道不信,却毕竟是一家之言。在找到盛年师侄,双方对质以求出真相前,尚恕贫道不敢妄下定论。”

他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方正得体,那姓葛的老者一时也挑不出毛病,然而身旁的中年妇人却突然怒道:“这还要什么对质?难道我几个师侄身上受的伤,不是真凭实据吗?我耿师侄与那个盛年素不相识,又为何要诬陷?我的弟子墨晶至今不知去向,定已被盛年那狗贼给害了!他闯下这么多祸事,你们翠霞派居然还要包庇,真叫人心寒!什么不敢妄下定论?简直是一派胡言!胡说八道!气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