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部曲 第五集 戊 顿悟星天 第七章 星图(第2/4页)

妇人面对阿牛良久不语,阿牛直觉面纱下那一双眼睛,就像在将他一层层剥开一般,额头上汗都快出来了,蓦然间,突然感觉那股无形的压力一松,耳听妇人慢慢说道:“我相信你。”

阿牛心头顿时好一阵轻松,又升起一股暖哄哄的感觉,却突然听到妇人说道:“可圣教的规矩,却是谁也不能改变的,除非……你能立刻出手将我杀了,否则即便我放你走,雍姨也同样是对本教犯下了不赦的死罪。”

阿牛猛觉心头一通狂跳,连连摇头道:“不,不,我哪能对您出手。您救了我,又待我这么好,我要是恩将仇报,还能算人吗?”

妇人心头暗自一喜,表面却轻叹一声道:“这可就难了。我原以为,阿牛你会顺理成章继任教主之位,因此把你带回圣坛也没有什么不妥当。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你根本无意于圣教教主的宝座,咳,那自然也就不能知道圣坛的秘密。”

阿牛一听,求救般眼望着妇人,憨憨的问道:“雍姨,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要是我不尽快找到丁小哥和盛师兄,等祸事出来,可就来不及啦。”

妇人见阿牛渐渐落入套中,依然不动声色道:“办法不是完全没有,可做起来,却比让你杀了我再闯出圣坛更难三分。”

阿牛哪里管的了这么多,只觉得倘若既可以尽快离开此地,又可不用与眼前的妇人动手,无论是多难多危险的事情,也尽可以去做,他急急问道:“是什么法子,只要能不跟雍姨您动手,我都愿意试一试。”

妇人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惭愧,觉着如此哄骗一个信任自己的孩子,实在不该。

但为了圣教大业,也为了阿牛将来,她只有硬起心肠继续说道:“在圣坛中有十二间密室,每间密室顶上都刻着一幅上古星天图,其中蕴藏着十二套深奥无比的仙家心法。凡本教教主都需要参悟出其中六幅以上,才能破关。像我和你容姨,也必须悟出至少三套心法,才有资格成为圣教的长老。假如,你可以悟出三幅以上的上古星天图,就等于拥有了圣教长老的资格,自然就不用受刚才那条教规限制了。而且这心法与跟你翠霞派的内功并没有冲突,绝不会有水火相冲的危险。阿牛,你看雍姨说的这个法子,你可愿意?”

这时任阿牛为人再淳朴憨厚,也能体察到对方苦心成就自己的意思。他禁不住又是感激,又是为难的道:“雍姨,这怎么使得?我不是圣教弟子,怎可参悟贵教至高无上的绝密心法?”

妇人悄悄叹息,暗想道:“傻孩子,这哪里是本教的心法,这是你爹爹当年机缘巧合之下获得的天道下卷!他将它刻在了圣坛密室中,让我和你容姨也能分享,才令我和你容姨有今日的成就。如今将它再传给你,只不过是我们报答羽教主恩情之万一而已。”

阿牛哪能想到这其中的内情,妇人也不说破,肃容道:“既然如此,你这就动手,先杀了雍姨,再设法闯出圣坛去罢。”说罢,面色漠然的转身背对阿牛,双手负后动也不动。

阿牛望着妇人背影,踌躇半晌,忽然咬牙,深深向她一拜道:“雍姨,事急从权,阿牛只好先设法参悟星图了。等我完成师父遗命,一定立即回转圣坛听凭您的处置。”

妇人不由感慨羽翼浓所托无误,二十年间,淡言真人果真将阿牛造就成一条顶天立地的男儿汉。

其徒如此,其师更令人神往。可惜好人终究是不长命的,一片荒岗寒月,却是英雄魂断之所。

她见阿牛允诺,也不多说,颔首道:“你跟我来。”领着阿牛第二次离开石室,这次却是顺着另一面甬道快步而行。

走出一段,阿牛耳朵里忽然听见隐约的熔岩沸腾声,从一条岔道里扑面涌出团热浪,在这阴凉的地下圣坛中实属罕见之象。

阿牛不免有些奇怪,他本可以利用灵觉搜索查探,可这么做,未免又有窥探别人隐私之嫌,于是忍住不问。

那妇人却如同背后生了眼睛,开口说道:“离此不远,有一座地底熔池,却是本教禁地,连本教的教主,也不得踏入其中半步。”

阿牛“哦”了声,也没刨根追底,这就是他跟丁原的不同了。

又往前走了一段,妇人停在一条笔直的甬道前。

阿牛留心数了数,靠着甬道右首,共有十二道石门,想来就是收藏上古星天图的地方。

果然,妇人伸手按动机关,打开第一扇石门说道:“进去吧,阿牛。”

阿牛跟着妇人走进石室,环顾四周,忍不住有些发怔。

原来石室之中空空如也,干净的连一粒灰尘也找不见。而在与隔壁石室相连的墙壁上,则设有一道虚掩的石门,显然是为了便于修炼者穿梭其间。

再抬起头,一幅巨大无比的星天图,立刻涌入眼帘,上面刻画的星辰粗粗一数,少说也不下千颗。

在正对石门的墙壁上,有人用豪迈刚劲的笔法刻了“生生不息”四字,阿牛却不知道,这笔迹,正是他亲生爹爹羽翼浓当年的遗墨。

妇人也朝着石壁上的刻字发了会怔,才如梦初醒的说道:“这是十二星天图中起首的一幅,也是相对最简单浅显的一副星图。当年羽教主仅用了十六天便破图而出,你容姨天资聪颖,也只花了三十一日,而我却整整耗费了三十八天的工夫。”

阿牛闻言心底一沉,暗道:“我的脑袋,莫说远远比不上爹爹他老人家,比起雍姨、容姨恐怕也差得太远。他们参悟第一幅星图就花费了这么多时日,我要想悟透其中三幅,那不知需要多久?”

但他素来重诺,既然答应了妇人选择此径,现在纵有天大的难事也不能再反悔,只重重的一点头。

妇人又道:“阿牛,有一点我可预先教你晓得。这星图之中,尽管暗藏天下最高深奥妙的仙家心法,可每个人参悟出的功夫却不尽相同,甚至是大相迳庭。譬如这式‘生生不息’,当年你爹爹悟出的是一式剑法,而你容姨想出的则是一招身法。至于我最是不济,只从当中猜揣出一点袖法心得。这其中原因,我们也非常迷惑,可也没法再找那位创制此图的先祖拜问了。所以,你千万不可过于拘泥,只要按照自己心中的理解去想就是。”

阿牛点点头,却马上又疑惑道:“那么雍姨,我怎么知道自己是否参悟了这幅星图呢?”

妇人微微一笑,思量道:“这孩子这么快就能想到这个问题,哪里有半点憨笨?他不过是过于淳朴憨厚,才容易让人误解罢了。如此说来,阿牛继任圣教教主之位,实在再合适不过,也大可让那些教中兄弟悦服,倒省了不少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