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部曲 第五集 戊 顿悟星天 第八章 大道(第2/3页)

忽然他的心头蓦然一动,盯着其中的一颗星辰,轻声一咦,原来不论周围的其他星辰如何围绕着它旋转游走,独独这颗坐落在当中的星星,总是巍然不动,静静的停留在原地,一任周围的星辰谦卑的拱卫在它周围。

有了这个发现,阿牛不由眼睛一亮。

他很快又找到了情景相同的另十二颗星辰。

这十三颗巍立不动的星辰,突然齐齐一闪,散放出美轮美奂的金色光芒,直如太阳般夺目灿烂。

“十三虚无。”

阿牛的心底默默轻念道,他隐隐揣测到,眼前十三颗金色的恒星,定是破解这幅星图的关键。只要能想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整幅的星图很快就能迎刃而解。

许是心灵福至,他的目光重新回到最早察觉的那颗金色恒星之上。而后视线以此为中心,渐渐朝四周扩展延伸,直到最边缘的一颗围绕其转动的星辰才停止下来。

这个过程言语表述起来,不过十数字而已,然而对于阿牛直如跨越了万水千山,经历了百世日月沧桑。

在不知不觉中,他的右脚鬼使神差似的朝左前侧迈出了一小步,不多不少,刚好是一尺一二寸。

紧接着,左脚匪夷所思的向着右后方退出一尺三寸,双腿拧成麻花一般。

他的右脚再是原地一转,左脚凌空绕了半圈,跨了出去。

随着时间推移,阿牛的脚步频率越发的加快,身形在偌大的石室里飘飞转动,渐渐形成一道褚色的弧光,以肉眼几乎已无法分辨哪里是他的真身,哪里又是他留下的幻影?

原来,他居然从这幅星图之中,参悟出了一套旷古烁今的绝妙身法。尽管步履仍稍嫌生涩,却已依稀可见大家雏形。

偏在这工夫,阿牛的心中却生出一丝奇怪的不安,总隐约觉着好像有哪里还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他正自思索间,脚下步履毫无征兆的一个绊蒜,真气轰然流窜,宛如失去控制的野马四处乱奔。

阿牛微微一惊,虽然还不晓得自己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但这分明是运功出错,走火入魔的征兆。

他赶忙收敛心神,想止住步伐,将真气纳回丹田再说。岂料脚下竟如着魔似的停不下来,疯癫的踩着星图步点游动不休。

全身的真气就似煮沸的开水,迫不及待的在经脉里胡乱撞击窜动,寻找着发泄的出路。阿牛的脸此刻涨得血红,偏偏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青色光晕。

一口热血冲到嗓子眼,被他生生忍住,却堵得异常难受,硕大的汗水,冷冰冰的自额头淌落。

正这时候,阿牛背后的大椎穴上忽的一暖,一道醇厚连绵的真气汨汩注入。

有人沉声吟道:“遗形忘体,恬然若无,谓之虚。损心去意,废伪去欲,谓之无。”

这一声,犹如晨钟暮鼓敲在阿牛心头,令他茅塞顿开,灵台一明。

他刚才虽然已经体悟到,星图中蕴藏的身法玄妙,可却没有醒悟到“虚”字的真意,于临摹修炼中不免着了痕迹,太过偏重步法的掌握,远远偏离了“遗形忘体,恬然若无”。

心中一有凝滞,则只能做到形似而神无,渐渐魔障升起,险险遭遇杀劫。多亏那妇人及时出手救助,又出言提醒,才让他悬崖勒马,为时未晚。

明白了其中关键,阿牛心下大定,抱元守一,也不管体内狂窜的直气,更不理睬脚下纷乱的步法,只求放开心神,进入清静无为的境界,将身心相忘于星图之中。

妇人见他脸上红光徐徐消退,脚下步履又复飘逸流畅,当下收回右手缓缓退出石室,暗自欣慰道:“这孩子当真了得,瞧这情形,只怕用不了一个月,他就能将天道前三幅星图尽都参悟。即便羽教主当年,也远有不如。”

但她还是低估了阿牛,在进入石室之后的第二十三天,他彻底悟出了第三幅“万象森罗”星图,按下门旁的铜柄。

这些日子,阿牛就如完全着魔了一样,不眠不休,饥渴时,就顺手拿起妇人在石室角落里为他备下的空灵石乳,喝上几口。

就在这与外界近乎隔绝的地下石室里,他心无旁骛的苦苦闭关修炼,全然忘却了日夜晨昏的概念。

事实上,那妇人一直守在门外,阿牛刚一摁动铜柄,她便打开石门快步走了进来。在白衣妇人身后,却又多了三名女子。

当先一名紫衣妇人面蒙青纱,遮掩了大半的容貌,眉宇之间透出一股凌厉的肃杀之气,一双眸子锋锐如刀,盯着阿牛上下打量。

在她身后,伫立着两名年轻女子,一色的素淡装束,容颜秀丽,肌肤晶莹,神色里甚为端庄恭敬,秋水似的眼波,躲在师长的背后偷偷瞥着阿牛,似乎对这位羽翼浓嫡亲子嗣,黑黑壮壮的憨厚青年有着无限好奇。

阿牛满面红光,沉浸在充盈的喜悦中,也没留意到妇人的神色间竟然有些焦虑。他兴奋道:“雍姨,我出关了!”

白衣妇人甚感欣慰的说道:“阿牛,我都看见了,没想到你只用了二十三天便参悟出三幅星图,再假以时日,睥睨天陆绝不是痴人说梦。看来,我圣教中兴有望了。”

阿牛一愣,他废寝忘食醉心于浩瀚天道之中,全然感觉不到时光飞逝,只当最多过了三五天而已,却没有想到再出石室已是二十三天之后。

紫衣妇人怒冲冲哼道:“什么中兴有望?如今六大门派的人都杀进圣宫了,我们这些人却只能干坐着看热闹。等教中的兄弟全都被人杀绝了,日后就让阿牛去做光杆教主吧。”

白衣妇人叹息道:“容师妹,我何尝不心悬教中的兄弟?可是本教的教规早有严令,你我身为守护圣坛的长老,一生不得插手教务,更不得暴露形迹,泄漏了圣坛的秘密。如果因为我们的一时冲动,让那些名门正道中人发觉了圣坛的存在,你我就算死过百次,也不足以赎清罪过。”

紫衣妇人破口大骂道:“狗屁教规,我就不明白那熔岩华府,有什么地方值得我们圣教一代代长老千年守护,耗尽光阴!当年若不是顾忌着这条毫无道理的狗屁教规,有你我姐妹两人相助,婆罗山庄一战鹿死谁手犹未可知,羽教主更不会含恨身亡,坠落到万丈悬崖下粉身碎骨。”

白衣妇人面色黯然,沉默许久,才缓缓又叹了口气说道:“这条教规,自本教创立之时就已经定下,我想这其中自然有十分重要的缘由。可惜羽教主去后,当世已经没有人晓得。不过,无论如何,本教的规矩我们总得遵守,绝不可为此因小失大。”

紫衣妇人气呼呼的哼道:“好吧,那我们大家伙就搬张凳子坐在这儿,一边喝茶,一边坐视本教的老兄弟们,给六大剑派杀的一个不留,到时看你还能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