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男人的友谊

三人走了一阵,南特轻咳一声,正色发话,“你这个……不掩饰出身,让我南郭家很被动,八个真人,找到我家,问你的情况,你知道吗?”

这是很正常的,调查一下陈太忠飞升之后的经过,就知道南城主这里,必然掌握了此人的一些信息,更别说南郭家似乎还为陈太忠制造了假身份。

当然,这点小事并不足以扳倒一个封号家族,至于南特伪称击杀了某人,那更不值得一提,这是为了地方上的稳定,才行此下策的。

况且,南城主并未借此向上级邀功,很多邀功的成绩都是假的,也不见人追究,更别说这不邀功的了,而且,他确实把陈太忠从青石撵走了。

至于说散修之怒离开之后,到别的地方祸害,那就不是他的事了。

陈太忠不知道这些情况,不过南特既然这么说了,他就眉头一皱,“把真人的名单拿来,倒不信杀不尽了。”

“别介,”南城主闻言,吓了一大跳。“我仅仅是抱怨一下,你至于这样吗?”

跟他来打听消息的,大部分都是跟南郭家有点关系的,就算没关系,也要请托一些人出面,谁不担心南城主向陈太忠歪嘴?

南特有没有能力歪嘴,这谁也不敢肯定,但是谁也不想冒这个险,反正南郭家跟陈太忠的关系并不简单,这是大家都可以确认的。

“只是抱怨啊,”陈太忠点点头,“我也奇怪,还以为杀不完这些找死的主儿。”

“你最霸道,行了吧?”南特无奈地叹口气,“说吧,这次你来做什么?”

“听说锦旸山有意往青石城发展?”陈太忠问一句。

“唔,”南特很随意地点点头,听说是这种事,他马上就提不起兴趣了,人也恢复了懒散,甚至连接话的兴趣都没有。

等了好一阵,他才奇怪地看对方一眼,“接着说啊。”

“说完了啊,”陈太忠看到这货的邋遢样儿,实在不像个城主。

“你是什么态度?”南特意兴索然地问一句,嘴巴开阖两下,看起来是要打个哈欠。

“关我什么事儿,”陈太忠没好气地哼一声,索性敞开了说,“你是城主,希望外来散修就这样呢,还是希望由锦旸山代管?”

“唔,”南特又半死不活地哼一声,好半天,才看他一眼,“你是想照我的意思来?”

“我觉得,青石的事儿,何必让外人来指手画脚?”陈太忠也适当地表示出了他的倾向。

南特嘿然不语,又过一阵才发话,“你对我这个城主,很有信心啊。”

“我觉得锦旸山那位,做事不太靠谱,”陈太忠说话,也挺直接,“你虽然也不是个勤政的,总比他强点,我这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南特又看他一眼,“觉得锦旸山不好,你何不取而代之?”

“啊?”陈太忠愕然张大嘴巴,他可是没想到,自己来了解情况,反而得了这么个建议。

南特点点头,“我可以适当地支持你。”

“没兴趣,”陈太忠摇摇头,断然拒绝,“我对管人没兴趣,也未必能管得好,我只希望自己能自由自在地修行。”

“你想自在,当我不想?”南特翻一个白眼,然后又干笑一声,“其实就算你想顶替锦旸山主,也干不了多久。”

这货就不是个好东西!陈太忠心里怒骂,嘴巴一撇,“不用你说,我当然知道。”

“你未必知道,”南特反唇相讥,他的嘴皮子很快,很多时候,丫只是活得有点无精打采,真要说话,嘴皮子绝对跟得上。

他冷笑一声,“锦旸山那帮人,不是纯粹的散修,里面有来历的人很多。”

“啊?”陈太忠愕然地张大了嘴巴,他只以为,自己的山主当不久,是可能引来仇家的关注——对他这无依无靠的孤家寡人来说,由暗转明真不是什么好事。

可他却没想到,南特指的是这方面,想一想之后,他才问一句,“就像巨松的松林盗?”

“还不尽然,”南特摇摇头,他是真没想到,陈太忠连松林盗的典故都知道——你这才飞升了多久?

不过,他也不会表示惊讶,说到政务,他总是很言简意赅,“锦旸山可不是流寇,他们还要形成势力,制造影响。”

陈太忠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你早有打算。”

“我有个屁的打算,”南特口吐脏话,“就是想让他们先折腾,过分的话,直接出战兵……我对待散修宽容,不代表他们可以为所欲为。”

这就是南城主的风格,一个看起来落魄又粗野的汉子,没有什么执政水平——起码他的心思不在政务上,但是他有底线,并且不怕为之一搏。

“你能这么想,那我就放心了,”陈太忠点点头,他来的时候,是想对锦旸山出手的,不过既然南城主有想法了,他就懒得掺乎了。

“有没有搞错?”南特听到这话,眼睛一瞪,“你既然想动手,那就下手啊……处理这个事儿,你出面比我出面方便,你也是散修,不怕人说。”

“合着我此来,是自投罗网来了?”陈太忠听得苦笑一声。

“你就愿意看到青石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毁掉?”南特很不满意地看他一眼。

“倒也是,”陈太忠笑着点点头,“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其实他的初衷,就是看一下南特的态度,南城主不反对,他就要下手了。

他一转身,刚要离开,身后传来一声喊,“慢着。”

话是南特喊的,但是接下来,他并没有再说话,而是仔细地盯着陈太忠的脸,表情也变得怪异了起来。

陈太忠等了一阵,有点不耐烦了,“我说你这眼神,能不能不要这么淫荡?”

南特抿一抿嘴,顿了一顿,突然发问,“无颜去了?”

“嗯?”陈太忠先是一愣,错愕一阵才点点头,“嗯。”

“我就知道,若是他在,这些事你不会来问我,”南特轻叹一声,又沉默良久才问,“仇报了?”

陈太忠皱一皱眉头,“他笑着走的,应该是吧。”

“那他的死,就是因为透支潜力了,”南特对庾无颜的状况,似乎非常了解,然后他眼睛一眯,死死地瞪着陈太忠,咬着牙发问,“你的蘑菇……就那么贵重吗?不能为他放一个?”

他的眼中,甚至冒出了一丝杀气。

你再这么跟我说话,小心我翻脸啊,陈太忠心里真不舒服,不过最后,他还是叹一口气,“他若是肯开口,我自然会帮他,但……那还是庾无颜吗?”

南特愣了好一阵,默默地点点头,摸起身边的酒葫芦,抬手大大地灌一口。

一口酒下肚,他长出一口气,“找到他儿子以后,把他儿子给我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