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异宝奇琛,俱是必争之器(第2/3页)

见未来的门主跑掉,现任门主立即紧随其后,亦步亦趋来到醒言跟前,眼中闪动着狂热的光芒,低头跟眼前的未成年少女继续游说道:

“您能让朱雀神刃认主,便是普天下再合适不过的祝融门掌门!俺们祝融门,可是南越苗疆第一大派,您若当了门主,可真是威风之极!”

说到此处,厉阳牙挺胸抬头,昂首望远——却瞥见眼前的小门主还是无动于衷,只管扯着身旁少年的衣角,嘴唇紧咬,将小脑袋摇得像只拨浪鼓。

见游说失败,厉阳牙也不气恼。此刻,他已完全忘了醒言的存在,眼里只有那位转世火神。略一思忖,厉阳牙便换了个腔调,耐心哄道:

“我们苗疆,可是很好玩哦!有会飞的白蛇,能喷火的虫子,会唱歌的葫芦,很多美貌热情的少女,还有……”

求贤若渴的厉阳牙,越说越不靠谱,立即便被从中打断。只见醒言揽着小琼肜的肩头,不悦道:

“厉门主,诱拐女童官府可是要判重罪!琼肜——”

“你想跟这人去做祝融门的掌门吗?”

“不想!”

小丫头不加思索的回答,清嫩的嗓音干脆利落。

“好,厉门主可曾听清?此事就请不必再提。”

“既然今日之事大都源于误会,本堂主便不与你计较。请阁下速速离去。”

“可惜可惜……”

见事不谐,厉阳牙无比惋惜。不过他那意犹未尽的样子,却让醒言暗暗心惊。

不得再纠缠的厉阳牙,并未立即依言离去,却又开口说道:

“既然阁下无意伤我性命,那不知可否也放我兄弟一条生路?”

少年闻言大奇,正是不知所谓。只不过,他表面却仍然保持云淡风清,含糊道:

“唔,佩服,门主果然见机。那好吧。”

闻得赦令,厉阳牙赶紧转身朝后走去。在背后一道好奇的目光中,厉阳牙走到一余烟袅袅处,伸脚踢了踢,叫道:

“起来吧。再装也躲不过!”

话音刚落,那位自门主“不幸遇难”便一直睡地不起瞑目若死的莽汉,此刻竟一骨碌爬起来,掸掸身上的火苗,竟似是浑然无事,只在那儿乐呵呵憨笑不已。

“我俩是老搭档了,呵呵!”

见少年神色古怪,厉阳牙随口解释一句。然后,他又转身略略搜寻了一下,找到被醒言劈成两截的断剑,在接口处略略对好,口中念念有词。稍待片刻,只听厉阳牙大吼一声,挥手在剑身如流水般抚过——在众人无比惊奇的目光中,那把断剑竟又回复如初,就好似从没被砍断;锋光烁烁,火焰腾腾,便是刚从熔炉中重新锻炼出来,也没它这般光洁滑溜!

与周围其他信心满满的官兵不同,看厉阳牙露得这手,醒言内里却是心惊胆战,如履薄冰!

一俟执剑在手,本应转身离去的厉阳牙,却突然厉声发狠道:

“倒差点忘了问,阁下倒底是何方神圣?!下这样狠手打我!有朝一日,俺厉阳牙一定要再找回这场子!”

“呃……”

瞧他这气势汹汹的凶狠模样,这位脱离市井不到半年的少年,第一反应便是胡乱编个话儿搪塞过去。只不过略一迟疑,醒言已记起眼下周遭的环境,虽非光天化日,但也是众目睽睽。万般无奈下,他也只好硬着头皮高声回道:

“本堂主、正是罗浮山上清宫门下张醒言!”

“上清宫?什么堂主?”

“俗家弟子堂四海堂堂主!”

“呀!原来是上清宫的神仙。失敬失敬!怪不得,原来我是败在上清宫四海堂堂主手下,也不算十分丢人!”

刚刚满脸不平之色的厉阳牙,立即便换上一副笑颜,突然间心情大好。虽然,这位祝融门门主未必听说过“四海堂”仨字,但现在他却将这堂名说得顺溜无比。

“咦?历兄为何前倨后恭?”

“张堂主这都不知?”

“嗯?”

“大丈夫能屈能伸啊!罗浮山上清宫,可不是俺区区一祝融门能惹得起,所以也只好将今日这仇撇过不记!”

勇悍非常的一门之主厉阳牙,现在这服软话儿却说得如此自然,直把醒言看得目瞪口呆。厉阳牙却仍是浑若无事,笑道:

“对了张堂主,且不要太气恼;今日与官军对敌,我可未曾下狠手。那些被我伤及的兵丁,只是略中火毒,并无大碍,调养一些时日便好。”

听得这话,鲍楚雄等一众官兵尽皆松了一口气。厉阳牙又拉过身旁小山般的巨汉,重点跟琼肜姑娘介绍道:

“咳咳,我这位兄弟姓摩名赤岸,是俺们祝融门大护法;摩护法善能驱兽,纵横南疆,无人能敌,人称‘火灵兽神’便是……”

话还没说完,却已被摩赤岸瓮声瓮气的打断:

“惭愧!在张堂主面前,还提什么兽神!门主,咱还是快走吧。”

“好!两位,咱们后会有期!”

话音未落,众人便觉眼前一花,只见一道火光冲天而起,然后这祝融门二人就已踪迹全无!

惊愕间醒言抬头往天上寻找,恰见暮色天空中一道红色的云光,正朝西南方歪歪扭扭的飞去。

见厉阳牙被自己重创之后还有如此手段,醒言只觉得后脑勺一阵发凉。只有无忧无虑的小琼肜,似是毫无知觉,见怪物走掉,又开始一心一意和那两只“火鸟”玩耍起来。

这时,已走到近前的天师宗林旭,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可惜,让那两妖人给跑了……”

他这心直口快之言,只说到一半,就自觉不妥,赶紧噤声不言。

只不过林旭这话,醒言已听得分明;看看乌天上那道淡淡的火影,他不禁苦笑道:

“唉,有没有哪位好心,帮着扶我坐下?”

硬撑到这时,他已形若半瘫,早就是寸趾难移。

扶着无力的少年坐到地上,林旭再回想一下今日战事,心有余悸之余,便难免有些脸红:初时的踌躇满志顾盼自雄,现在想来却是无比的荒唐!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献计的林旭。这一队行伍之中,在出征时又有谁能预先想到,这样十拿九稳的战事,最后竟会打成这样?

想到这里,这位熟读兵书的天师宗门人,看了一眼正盘坐地上闭目运气的少年,神色复杂的叹了一句:

“唉,今日方知,恃人之不攻,不如恃己之不可攻……”

这时候,苍茫的暮色已完全笼盖大地。黑暗的天幕下,那座炎气褪尽的火云山顶,已燃起熊熊的大火;被官兵清理后的大风匪巢,正走向它应有的归宿。

从火云山脚下的旷野中远远望去,那把熊熊燃烧的烈火,便像一支照天烧的巨大火炬,映红了远方半边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