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凯瑟琳朝伊丽莎白无奈地摊手,等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才和她解释。

“我和妈妈说你拒绝柯林斯也没关系,因为你有更好的选择。”

“更好的选择?”伊丽莎白皱起眉,她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更好的选择”。

凯瑟琳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我对妈妈说达西先生对你有好感。”

这句话是事实。用凯瑟琳二流小说家的名声发誓,达西的的确确对伊丽莎白心怀好感,但班纳特太太听到这种话不免就联想的更多。

伊丽莎白不可置信地微张大了嘴巴,看着她,想要确定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凯瑟琳飞快解释:“莉齐,这个是事实我发誓。而且我告诉妈妈让她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否则你本来就不愿意结婚她一提就更不愿意了。”凯瑟琳完全相信以班纳特太太对女儿们婚事的重视程度,一定能保守好这个秘密。

“可是这样以后要怎么对妈妈交代?”伊丽莎白皱起眉头,忧心忡忡,“何况你怎么会对妈妈说出达西先生喜欢我这种话,他看不起咱们家的每一个人!”

“莉齐,别太担心。相信我他是真的喜欢你,最起码他对你有好感,我对妈妈说的也是事实。何况等过了今年冬天,他们就要离开,既然像你说达西先生顶讨厌这儿,那他以后还会来的可能性就很小。那时候又会有新的年轻人出现,妈妈就会把这事忘到脑后去,而你现在也不用面对妈妈的怒火。”凯瑟琳慢条斯理地对伊丽莎白解释。

虽然她还看不出达西和她这个二姐姐的走向,但这种时候拿他的名头出来挡一挡于情于理总没什么大错。

伊丽莎白白日见鬼的摇摇头:“我还是不敢相信你说的话。”

“那可能是因为你确实讨厌他,以至于不敢相信他不是一样讨厌你。”凯瑟琳学着她的样子摇摇头,“算啦,咱们暂时别想他,反正情况不会比妈妈逼你嫁给柯林斯更糟。我昨天打听到了一点和那位威克姆先生有关的事情。”

凯瑟琳就把奈特利先生告诉她的话和伊丽莎白详细谈了一番。

伊丽莎白好奇心重,立刻不再想今天早上糟心的求婚场景,针对威克姆发表起自己的看法。

她虽然不相信达西的为人,可对奈特利这样稳重又平易近人的绅士还是心存好感,很乐意相信他的话。

“如果说他用词没有错误,那么恩将仇报这个词就有些严重了。我真是不敢相信一个人要有多糟糕才干得出这种事情。”

“也许下一次有机会见面的时候,咱们可以听听威克姆先生的说辞。”凯瑟琳又说,“我以为他的话没有一个字可信。莉齐,你记得那天在街上威克姆好像很害怕布莱特医生?他或许有把柄在布莱特医生手里。这也说明他确实不是个道德高尚的人。”

“像你这样说,他真是太可怕了。”伊丽莎白抒了一口气,潜意识里感到一点幸运,“他随随便便说了几句话就叫我相信了他。”

伊丽莎白说到这里又懊恼起来:“我不该因为对一个人的偏见而随随便便对他下定论,这对我们都不公平。”

“这是难以避免的事情,我们总会觉得讨厌的人身上有什么缺点比有优点好。”

凯瑟琳最后总结道。

第二天,伊丽莎白去完菲利普斯姨妈家后回来对窝在家里写小说的凯瑟琳发表了新的看法。

“基蒂,你识人比我强。我们今天碰到了他,莉迪亚邀请他和我们一起去菲利普斯姨妈家里坐了一会儿,他果然极力为自己的心虚拼命找借口,他说他是害怕达西为难才不出席内瑟菲尔德的宴会。假如达西真如他说的那么无耻,那他肯定不会为威克姆的出现感到心虚,他只会更加傲慢的欺凌他。”

凯瑟琳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既然已经弄明白了,咱们没必要和他有什么往来。再过两天柯林斯也要走了,家里终于能清净下来。”

伊丽莎白一想到柯林斯要走也松了一口气,但她转眼看到凯瑟琳的表情仿佛很是苦恼的样子,不由得询问:“基蒂,你怎么啦?”

凯瑟琳表情变了变,她没法对伊丽莎白说自己的新小说情节写到女主角腐朽糜烂的生命里唯一一次短暂动心,她作为一个根本没有体验过少女甜蜜初恋的单身作者,在这个情节上卡顿许久。于是她含糊着过去了。

伊丽莎白没起疑心,安慰她两句又去找简。

简收到一封新的信件,是卡罗琳写给她的,信里提到他们已经离开内瑟菲尔德往伦敦去了,并且不打算再回来,字里行间透着兴奋和得意,为自己不用和班纳特一家做亲戚而高兴——她必定不知道是简拒绝了她的哥哥,否则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还有心情写信给简。

凯瑟琳撇撇嘴,暗自觉得这桩婚姻拆的没什么不好:“既然他们这种做法,那咱们及时止损反倒是一桩好事。”要知道内瑟菲尔德那么多东西,短短一两日收拾完毕可不容易,只能说他们早就有离开的想法。

伊丽莎白也附和:“是的!你瞧瞧她在信上说了什么——我哥哥已经深深爱上了达西小姐。早知道他是这样一个容易变心的人,咱们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跟他来往!”①

“谁能料到今天的事情呢?”简提早一步和宾利先生说清楚,因此她心情虽然低落,但还没到魂不守舍心神不宁的地步,反而有种果然如此尘埃落定的松快。

凯瑟琳听着不由得突然想到奈特利,既然做主人的宾利一家都离开了,那奈特利这样的客人也不会留下来,她心情不知怎么莫名有些怅然若失——她还没来得及为简的事情向他正式道谢。如果不是他的提醒,恐怕简要为宾利一家的离开难过许久。

她忘记了她已经在那天卢卡斯府上向她道过许多次谢。

这种奇怪的怅惘几天来一直萦绕在她心头,凯瑟琳把这事归结于她的无聊导致的——她新小说思路受阻,笔友先生也一直没有回信,莉迪亚又被布莱特以各种名义委婉地约出去,伊丽莎白忙着开慰简,没什么人陪伴她。

凯瑟琳不愿意细想这其中的可能缘由,决心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好打发时间。

她仔细思考了两个小时,决定在报纸上刊登一则广告。②

“本人莱安·阿普顿,兹有意撰写定制小说一部,有意愿者请在信中写明要求,寄至格罗斯维诺街142号,价格随回信附上。”

这则不伦不类的广告,由凯瑟琳拜托她的出版商在伦敦地区发行的几家报纸上刊登——她仔细挑选了几份主要针对有钱有闲的绅士贵族发行的报纸刊登这则广告,因为其他人不一定能出得起定制小说的价格。付广告费时凯瑟琳心疼了好一阵子,只默默期待“莱安·阿普顿”这个小有名气的笔名能吸引来一两个合她心意的冤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