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鱼龙蜕变,乘风御云

侯东辰亦是久经大敌之辈,破碎虚空印法被破,他半点也不慌乱,掌心法诀亦不稍有松懈,只是眼神冰冷的轻轻一喝。被貂雪破去了的破碎虚空印法,在斩情剑飞过之后,忽然又复凝聚起来。

貂雪见状亦自吃了一惊,她才十三四岁,虽然不久前突破了炼气第三层感应的难关,但却还未到凝练煞气的地步,真凭自身法力,根本不是侯东辰的对手。她亦是天资聪颖之辈,一声清喝,连身跃起,斩情剑掉头折返,划了一个极大的弧形圈,抢在侯东辰的破碎虚空印法之前,身剑合一,使出了一招忘情道的无上剑法,飞虹斩虚空。

侯东辰嘿然一笑,并未趁机有甚动作,而是就那么背着身子,化为一缕轻烟,转瞬没入后面的树林中,在几株大树间一晃,便自消失不见。而被他凝聚起来的破碎虚空印法,亦在同时重告消散。

貂雪手持斩情剑,见状又是好气,又是恼怒,因为她终于明白,自己被侯东辰骗了一招。侯东辰虽然能够重新凝聚破碎虚空印法,但是却并不能让重新凝聚的破碎虚空印法,发挥出来如前一般的威力,只是一招唬人的把戏。但就是这招唬人的把戏,让貂雪召回了斩情剑护身,不然斩情一剑飞去,侯东辰必然死定了。

“可恶,这真空道的人,都是狡诈奸猾,尤其是他们的真空阴阳遁法,实在太滑溜了,下次遇上,我一定不饶了他。”

貂雪气鼓鼓的收了斩情剑,这口飞剑剑身几乎透明,隐隐有一层冰霜,但用心去看,却并无实物。正巧暗合太上忘情,心如高穹,似有情,却无情,得情,忘情之意。乃是忘情道最有来历的一把飞剑。

貂雪跟侯东辰斗法的时候,那头灵兽香狩,便一直呆在她的肩头,似乎半点也不吃惊,它的四只粉红色的小爪子,牢牢抓住了貂雪的衣衫,一双火红的小眼睛,咕噜噜的乱转。此时貂雪收了斩情剑,它才咻咻的喷了一口香气,让满地都是百花芬芳。

貂雪被它弄的玉颈痒痒,不由得噗嗤笑了出声,大叫道:“走啦,走啦!真空道的侯东辰也没什么了不起,我还要去看看鸾兮长的什么模样,是不是比我好看。小狩儿,你可不要捣鬼……”

陈七辞别了赵红袍之后,心中便有一股豪情壮志,盈满胸怀。

他出了赵红袍大营,仰天眺望天空,淡淡的自语道:“我陈七本来是个小贼,但是从今日起,便要做个大寇。我要让陈七这个名字,任何人听到都不敢轻侮,不拘是三派六道,还是十九大寇,又或者西域大派,什么妖王,都来罢,我陈七必定会一一接着。”

他自从修习太上化龙诀和火鸦阵以来,心思便不住的变化,已经渐渐有了跟自家道行相等的心境。这一次陈七故意不跟赵红袍隐瞒姓名,便是决意做个傲啸风云人物,再也不畏畏缩缩,也不再害怕任何挑战。

陈七和鸾兮的几次交手,已经明白,自己已经拥有跟任何名门大派的弟子平起平坐资格。只是他自己原来做惯了小贼,并无如此自觉。所谓宝剑磨砺千遍,才有锋寒出鞘,将军百战,方有八面威风。经过这数月来的磨练,陈七终于也脱颖而出,养成了胸中的一股傲然之气。

陈七仰望天空许久,心情忽然舒畅起来,虽然赵红袍把前来夺取天河老祖道书的各路人马,都跟他一一说了,每一路人马,都非是他能轻易击败,但陈七此时已经无所畏惧。

他收回目光,淡淡一笑,说道:“我如今道法不输人,只是眼光见识,却差了人许多。但只要我倍经磨练,这些也都是可以锻炼出来。刚才在赵红袍的大营中,我还一直想着,敌人势大,赶紧逃走了罢。但是此时却忽然有一种,想要见识天下英豪的念头。也罢,就让我看看,究竟是天河老祖传下的太上化龙诀,火鸦阵,吞日神猿变厉害,还是三派六道,各路妖王的法术犀利。”

陈七一声长笑,大踏步扯开,他身量本来颇高,这轻功运起,犹如扯满了风帆的大船一般,一飘一晃,就去的远了。

赵红袍才送走了陈七,不旋踵就听得大营外有人长笑,他心头微微一凛,忽然忖道:“这个小贼,我本来看他虽然精明伶俐,但是毕竟出身不好,有些缩头缩脑,眼光见识,谈吐也都甚差,一个十足的小土鳖模样。但是闲谈甚久之后,他的气质便渐渐变化,刚才那一声长笑,豪气干云,已经……非是池中之物了。”

赵红袍虽然资质不算出众,但毕竟是北疆第一大派雷电门的弟子,父亲又是一任太守,亲戚朋友,许多都是有身份地位,本事出色之人。论起眼光来,却不算差。他本来也是略略有些瞧不起陈七,只觉得这小贼不过是偶然运气好,这才得了奇遇,迟早要被人杀死,夺取了所有的一切。但是刚才大营外一声长笑,却让他心头一震,油然生出一股念头来,这个小贼,日后只怕要有非凡作为,横行天下。

陈七一路狂奔,赵红袍大营距离小沛县城本来便甚近,所以不过片刻,他就回到小沛县城。陈七踏入自家的地盘,心头豪情更甚,心道:“太上化龙诀霸道嚣张,只要给我击杀同级数的对手,把他的法力精血吞噬了,修为必然日日增强。此乃战斗圣法,杀伐大数,之前我总是想要逃避,没能发挥这套道法的至高威力。既然有这许多人来讨伐我,就让他们尝一尝这套道诀的厉害罢。只要杀的人够多,修为能到更高,谁来杀谁,可就不一定了。”

陈七定了心思,要跟各路人马狠狠斗上一场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这份基业,已经保不住了。但是他亦是心底清明,知道这点束缚,根本是自家无谓的事情,若连这些也不能抛开,自己的道心必然要蒙上一层灰尘。

所以他回城之后,便把蝠吉召唤过来,让他带了城中所有的部众,还有荀玉藻,从速离开小沛县城,回去涪陵山。不得他召唤,不得回来。蝠吉虽然惊讶,但也不敢违拗主公,立刻就收拾了一切,带了人离去。

至于荀玉藻,在陈七面前,从无她说话的余地,何况最近陈七变化甚大,这头小狐狸总是有些戚然,觉得陈七已经不甚爱她,颇有些小受气包的模样,虽然心头不愿,却也只能跟着蝠吉走了。

陈七唯一还留在身边,也就只有灵鹫山的李芸娘,这位西域灵鹫山的女弟子,本来便跟他不是一路。虽然李芸娘被鸾兮种下了情种之后,望向陈七的眼神,一日火辣过一日,就差跟他明说,愿意投怀送抱了。

陈七亦知道,自己只要引动李芸娘的情火,鸾兮再来时,只要收走情种,不但又给自己树下一个大敌,同时也会增强鸾兮的灭情煞修为。所以他虽然不是什么守身如玉的君子,但仍旧忍住了那一点念头,就是不去碰触李芸娘,免得惹得情火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