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抛开天数,将以野蛮踏萌芽;巧妙对答,不孝神仙都上天(第2/3页)

“玄圣国公为当世宗师。范某也就不再顾左言右,咱打开天窗说亮话。”范文程一拱手。双眼神光烁烁,神态极其凝重,随后站起身来,目光望向了窗外:“国公以为这江南的繁华如何?”

王宪仁本来听范文程要将关乎儒门兴亡的大事,却见对方说起了江南地繁华,一时也摸不清楚头脑,但他是个涵养极好,耐心极佳地人,心里并不烦躁,语气淡淡回答:“江南气候温和,风调雨顺,鱼米丰盛,百姓吃穿不愁,自然比其他各地要繁华。”

“国公爷说得不错。”范文程接着问:“天下百姓,世代耕读,但是国公比之看,江南之地的百姓耕读地风气和各地有什么不同?”

“恩?!”王宪仁皱起了眉头。

范文程继续道:“国公爷,还是听我来说吧。江南之地,多是商贾,而商贾业主办各种作坊雇佣工人,士农工商四等业中,从事工,商的两业的百姓隐然有盖过士农之势。我于三十年前就做了调查,不免心惊,商人逐利,利之当头,仁,义,理,智,信全可抛弃,若此风蔓延开来,我儒门一切教化岂不都成泡影?”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吧?杞人忧天?”王宪仁哑然失笑。

“国公爷眼光并不长远啊,起初我也以为如此,但前些年,与西方蛮夷人接触过后,才发现其中触目惊心之处,这已经是一种制度的变革,这种制度蔓延开来,将会给我们儒门以毁灭性的打击。为此,我在去年请易天阳以元神算得未来,易天阳只说了四个字。”

“哪四个字?”

“资本主义!”范文程一字一铁的咬着牙齿道:“现在的明朝,看似腐朽,其实在酝酿,若能再苟延残喘百年,通过海关,中西两方交融,资本主义的文明将越发扩大,那时就会酝酿成革命!到那时候就算国公爷有通天地手段,能改变百姓的心么?天高不算高,人心第一高。你想想,人人都追逐利益,我们还能怎么样?莫非还把他们都杀了?到时候就算孔孟下凡也教化不能他们吧。圣人能未雨绸缪五百年,国公莫非就真以为我所说的是杞人忧天?”

“自汉朝后,哪朝又不尊儒呢?改朝换代又有什么关系呢?国公如一心助明朝,害得只是我儒门,皮之不存,毛将附焉?抛开天命不谈,我们儒门中人也要相助满清,以野蛮来践踏这种畸形的文明,把资本主义的萌芽扼杀在襁褓中。”

“满人入主中原,所以上合天命,下合人心,儒心即人心。和我儒门的生死存亡来比,汉人鞑子又有什么区别呢?莫非国公爷不这样认为?”

良久,王宪仁眼光似乎也看到未来。长长出了一口气,“圣人未雨绸缪五百年,你说地也不无道理。只是大明气数未尽,又为我汉家苗裔,若真毁与一旦,实在令人伤心。”

“汉统虽毁,然儒在!仁义在!儒好比精气神。汉统只是躯壳,没有了儒地汉统。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范文程道:“大明气数自是未尽,不过国公舍本逐末,也只怕不可取吧。”

“虽然天命注定,但天高难测,如今有了那妖孽的搅和,大势发生了很多变数,以后的日子再也不是一帆风顺。宪仁啦。你还是要打定主意才好。”孔令旗道,“我们儒门内斗归内斗,最终目的还是要以仁义礼法教化天下。切记不可舍本逐末,为汉统失了根本。”

王宪仁道:“你们的意思是要我支持满州?此事我还要好好考虑一二。”

孔令旗道:“宪仁乃一代宗师,必然识得大势。我也不多打搅,就此告辞了。”

说罢,两人飞天离去。留下王宪仁一人在沉思种种。

“范文程所言的确是未雨绸缪,东林党中也有人缕次上奏折重农抑商。但江南乃赋税根本,若失去了大商人业主,农田税收能有多少?国库空虚也万万不行。以后赋税只怕还要过多的依仗商贾,这样倒真是危险。天高不如人心高,莫非真只有借鞑子地野蛮来扼杀萌芽一条路?这事我还要回京与儿孙族人一起商量商量。”

王宪仁花了两个时辰静坐,把体内的火毒都逼了出去。这才连夜起身,朝京城玄圣国公府飞去。

第二日天明,王宪仁已经到了国公府,却见到了皇太子朱常洛。

原来这天,是朱常洛摆宴,请江南最大地两家商贾,风,唐两家。

“玄圣国公居然从武当山起法架前来,真是另我想不到。正好今日我借贵地摆宴,国公当之无愧为首席!”

王宪仁之子王跃阳。以及侄子王化贞。以及同宗兄弟王象乾等人,见到王宪仁突然到来。纷纷惊讶,上前拜见。

王宪仁见朱常洛也在,微微吃了一惊,随后听见设宴,心中却有想法:“朱常洛倒是个坐得天下主。那风家,唐家乃是江南最大地商贾,见见也好,我也可揣摩一下范文程所说到底是不是危言耸听。”

“太子设宴,自是荣幸,贫道从武当山来京,只是云游回家看看而已。碰巧遇宴,自然听从吩咐。”

“玄圣公儒道双修,以至地仙之境,圣学渊源,我还要以师礼待之,国公实在不必客气。”

朱常洛身体修长,玉树临风,手里把玩着汉玉坠湘妃竹折扇,身穿金线滚边银绸衣,头发用明黄丝绦束起,雍容华贵的帝王气度之中,又有温文尔雅地芊芊君子之气,随便一个细小的动作,都符合儒家最上乘的礼仪,就算以王宪仁绝代宗师的眼光,都不得暗中赞尚朱家居然出了如此人物。

就在此时候,国公府大门外响起了咯吱咯吱踏雪落轿地声音。

玄圣国公府在崇文门不远的地方,占地两三倾,整个府邸连带仆人丫鬟,不下两百口,房屋一间接着一间,一排排分过去,划为东西南北四个大园,又有前花园,后花园,九曲廊,演练场等许多宽阔的地方,一般人进去了,转都不容易转出来。

“好大的屋。”王秀楚跟在张,童二女之后,下了轿子,看见国公府门口一排家丁整整齐齐,不张开嘴巴打哈哈。

张嫣然笑着点头:“国公府仅次于王府,没有一点派头怎么行?”又望了望府上的云气,转身对童铃道:“里面还有高手呢。”

递上请柬后,门口的家丁引路,四人穿过一条长长花厅走廊,便又换了两个小丫鬟带路。

“朱公子在大殿中,正等着二位小姐呢。”王秀楚探头谈脑张望,突然听见花厅另一头也有两个丫鬟在前面领路,后面跟着两个小姐,一个高贵典雅,一个娇小玲珑,正是自己在路边吃酒醉打过的两位千金小姐。

“果真是不是冤家不碰头哇!”王秀楚心里却并不慌忙,只装做不认识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