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心猿意马(第2/3页)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搞明白昨晚发究竟发生了什么。

裴听颂也有样学样,和他一起趴在桌子上,低头盯着那个录音的进度条。嘈杂的会场大厅被一对耳机分隔开来,他们好像两个午休时偷偷趴在一起听歌的高中生,分享的是同一个音频,隐藏的是不同的心思。

方觉夏用手捂住另一只耳朵,录音的声音开到最大,忽然间,他听到了裴听颂的声音。

[这可是你自己非要和我一起睡觉的。]

他的心一瞬间就被提起。

[嗯!]

[那我可以抱你吗?]

听到自己的声音以这样的语气呈现出来,还用来回应裴听颂,方觉夏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才听了几秒,他就已经自暴自弃地想把耳机摘下来。可裴听颂更快一步,阻止了他手上的动作。

“后面还有呢。”

[随、随便你。]

录音中的裴听颂,听起来少了几分往常耀武扬威的底气,可的确是他没有错。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当方觉夏听到自己的声音时,手忍不住掐住了自己的大腿。

[我看不到你了欸。]

太有趣了,裴听颂这辈子没遇到过这么有意思的事。他憋笑憋得太辛苦,抬起头支着胳膊,耳机里还是自己的神预言。

[方觉夏你再这么撒娇你明天醒过来会后悔的。]

[这样行了吧。]

翻身后被子摩擦的声音异常真实,明明会场这样吵闹,连对话都那么困难。可他们的听觉似乎被无限放大了,拥抱,拍打后背,甜腻的应答,唱得乱七八糟的歌,所有细枝末节都在声音中重现,拉着不愿相信的方觉夏重回那个醉酒的夜晚。

他居然连把裴听颂认成了小算盘。

这一刻方觉夏很认真地考虑了咬舌自尽的可操作性和成功几率。

不小心发现趴在桌上的方觉夏自掐大腿,江淼担心道,“没事吧,觉夏怎么了,不舒服吗?”

裴听颂憋着笑,替他解释,“没事,他好着呢。”

说完他一下一下拍着方觉夏的后背,“是吧,觉夏哥。”

看见方觉夏红透的耳朵和脖子,裴听颂有种无以复加的满足感。

进度条移动到末尾,以方觉夏最后的一句[睡吧,小算盘]收尾。

方觉夏感觉自己的自尊心从没有受到过这种程度的摧残,他摘下耳机,啪的一下拍到裴听颂大腿上,然后坐起来,深深地吸了口气。

他要振作,这不是他,是喝了酒的他。

裴听颂吃痛地倒吸凉气,但还是笑着把哥哥还来的耳机收好,十分得意地凑过去问他,“我没有骗你吧。”

方觉夏的脸烫得厉害,浑身都发热。

“你脸皮也太薄了。”裴听颂盯着他红透的耳垂,有点出神,不禁想到了杂志拍摄时的樱桃。

一掐就破。

舞台上主持人登场,所有人开始鼓掌。第一个节目就是七曜开场,但方觉夏根本无心去看,他甚至忘记了会有粉丝在这种时候拍摄reaction,满脑子都是昨晚的事。

“你……你还录了别的吗?”

裴听颂两手一摊,“就这一个。”

这至少算是个好消息。方觉夏红着脸问,“那后来呢,我睡着了?”

后来。

裴听颂的记忆瞬息间拉回到海啸前夕,回到那个柔软的突袭。

那个后来对他来说太危险了,危险到现在想起来,那些蝴蝶还在不要命地垂死挣扎。

“对。”他僵硬回答,“你睡着了,睡得很香,再后来的事你就知道了。”

听到他说的,方觉夏舒了口气。

丢脸归丢脸,如果只是抱着睡觉,也不算什么,他们都是男人,本来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

可脸上的烧烫并没有因此而消止,反而像是起了燎原之火一般蔓延。方觉夏给自己倒了一杯又一杯的水,灌进去企图让这股热度冷静下来。不过好像收效甚微,他现在甚至无法集中精力去看表演。

其他的成员都在看七曜的开场,路远表面上跟着节奏摇晃,可嘴里却小声说,“伴奏声音是不是太小了点。”

凌一嗯了一声,“刚刚破音了……”

“这种不太专业的晚宴,音响效果都不太好。”江淼未雨绸缪,“我们上去可能也是一样,大家提前做好准备吧。”

都在讨论舞台,可裴听颂却一句都听不进去,心里半死不活的蝴蝶似乎很享受这种回光返照,不知停歇。他需要从那个意外的吻走出去,要转移注意力。下意识握拳,裴听颂感觉到什么。

“还有一件事,”他在桌子下面把自己的右手伸到方觉夏跟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要戴手套吗?”

方觉夏当然不知道。做造型的时候他还奇怪,怎么造型师姐姐只给裴听颂一个人戴皮手套,还只戴一只手,还以为是什么新的潮流。

他低头瞄了瞄手套,又对着裴听颂摇头。

裴听颂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冲他使了个眼色,语气带着点发号施令的意味,“脱下来。”

方觉夏虽然觉得古怪,但手还是不由自主地拽住他指尖,扯下白色皮手套。

会场晦暗的灯光下,他握着裴听颂的手低头凑近,想看个清楚。裴听颂右手虎口上有一处清晰的牙印,青一块紫一块,咬破的皮肤已经开始结痂。

“你干的好事。”裴听颂挑了挑眉。

“我?”方觉夏不敢相信,别说咬人了,长这么大他连架都没有打过。

不过听了刚才的录音之后,他什么都敢信了。

裴听颂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不然还有谁?我现在就后悔没有录像,你真的应该看看自己喝醉酒的样子。”

难不成真的是他……方觉夏盯着这牙印,心里涌出愧疚感。他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酒品可以差到这种程度。

“疼吗?”方觉夏抬眼看向裴听颂。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和方觉夏的目光对视,裴听颂就忍不住想到那天晚上,想到方觉夏皮肤的温度和洗发水香气。

“废话。”裴听颂撇过头,假装去看舞台。

“抱歉。”方觉夏向他道歉,“这里也没有可以包扎的东西。”

裴听颂悄悄瞥了他一眼,“不用,我可没那么娇气。”说完他又拧巴地补了句,“帮我戴好手套。”

方觉夏点头,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轻手轻脚替他戴好皮手套,戴完后还捏了捏手指头尖,确认是不是空的。

“好了。”方觉夏对自己的成果十分满意,抬起头眼睛里都是笑意。

裴听颂收回自己的手,不自在地握拳在嘴边咳嗽了一声,“那、那你回去之后给我包一下。”

方觉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睛睁大了些,“嗯?”

“嗯什么,给我咬成这样万一感染了怎么办?”裴听颂别扭极了,“回去之后给我包好,你咬的你要负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