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九:公开恋情(第2/4页)

程羌复述着裴听颂的话,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手指敲在办公桌的桌面上,“你能想象吗?裴听颂做事居然开始考虑后果了?居然会担心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会有不好的影响,居然能克制住表达的冲动……”

说着说着,程羌长长地舒了口气,“这孩子也变了。”他抬头,指了指方觉夏,“你们两个,像是交换了一样。”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程羌只是传达了一下裴听颂的话。可方觉夏的脑子里竟然出现他苦恼地坐在这里,和程羌细数未来可能的那副场景。然后他忽然间就鼻酸了。

他闭着眼都能想象到,裴听颂说舍不得时候的表情。

“是啊,”方觉夏抬头,坦荡地笑了笑,“我们都变了。”

原来爱可以让一个人试着勇敢,也可以让一个人学会克制。

从椅子上起身,方觉夏走前指了指盆栽,“这个文竹长这么大了,该移盆了。”

“对啊,但我不会弄,万一被我折腾死了。”

方觉夏笑起来,“那还是我抽个空,帮你换花盆吧。”

同性婚姻合法法案几乎是近期互联网最关注的话题,而彩虹游·行也是民间纪念的最大活动,无论是参与的人数,还是在网络上的讨论度,都非常之高。

卡莱多的成员一直在众多场合公开表示过对lgbt群体的支持,但这一次是自发的民间活动,他们并不想太张扬。所以在游·行的当天,六个人都打扮得很低调,穿上了和很多民众一样的白色t恤,胸口是一抹彩虹。

他们在颧骨也画上了彩虹油彩,戴着帽子和口罩,混迹在人群之中。凌一的手中还拿着自己画的标语牌,写着lovelove。

那天的天气格外的好。天空碧蓝如洗,连云朵看起来都柔软几分,奶油一样漂浮点缀。初夏的阳光充盈饱满,世界仿佛都被半透明的柠檬水浸泡住一样,透着明亮又清新的光。

天空之下飘扬着彩虹的旗帜,美妙的色彩混在一起,夏风把它们吹得饱满,吹得猎猎作响,绚丽又充满生的希望。

人群中的人们那么不一样,有张扬到甚至有些行为主义的年轻人,有内敛的普通大学生,有展现支持立场的异性恋情侣,有勇敢站出来表达自我的性边缘人群,也有支持子女的年迈的父母。形形色色的人聚集在一起,穿着绘制同样一片彩虹的衣服,成为夏日最特殊的风景。

游·行的时候人们的注意力都放在庆祝和狂欢上,人群中着实也有许许多多的恋侣,男生和男生,男生和女生,女生和女生,大家无所畏惧地在阳光下相拥,亲吻,像世界上每一对值得被嘱咐的恋人那样。

在那么多幸福的普通恋人中,方觉夏和裴听颂不被关注,所以牵起了彼此的手。

但六个人聚集在一起,总归是太过显眼。到后面,他们决定分头行动。方觉夏和裴听颂走在一起。人群中有许多年轻女孩,她们的目光渐渐地不自觉往他们身上去,有好些已经认了出来,甚至有拍下照片,发到微博上。

“我看到有人在拍我们了。”裴听颂揽住方觉夏的肩膀,手里摇着方觉夏给他粘好的小旗子。

方觉夏瞥了他一眼,把锅都甩到他身上,“因为你太高太显眼了。”

裴听颂用揽住他肩膀的那只手捏了捏方觉夏的脸,“这位哥哥,你觉得一米八的个头很不起眼吗?能比一米九的好多少?”

方觉夏只恨自己戴着口罩,不然他可能现在已经咬上了某人的手了。

走在他们旁边的路远开玩笑道,“一米九的搂着个一米八的最打眼。”

方觉夏被他逗笑了,又听见裴听颂说,“可不是,还跟这个差一点一米八的巨型电灯泡。”

“嗐,我就应该跟着二火他们,真是吃饱了撑的跟着你俩。”

“就我俩喂饱的,你可别放下饭碗骂娘。”

“你小子这嘴皮子真是……”

跟着人群插科打诨往前走着,他们迎来了这场庆祝大狂欢中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也就是在所有人按照路线走到广场最中心,等待着广场大屏幕上播放法案颁布的新闻直播。

站在人群之中,方觉夏才意识到自己的渺小,他几乎听不到屏幕中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宣布的话,耳边回荡的只有群体里每一个人的呼唤和尖叫。霎时间天空中出现许多喷射而出的彩带,自由自在地飞舞着。

砰地一声,方觉夏下意识抬起头,看到人群之上出现彩虹色的彩烟,在蓝色的天空中弥散开来。

他紧紧握住裴听颂的手,像第一次牵手时那样,忐忑,又舍不得松开。

身边形形色色的情侣开始在这场盛大的狂欢中相拥,方觉夏忽然很想说点什么,但他一时间竟然语塞。

裴听颂扶着他的肩膀,将他转过来。周围很吵,每个人都沉浸在喜悦中,他摘下自己的口罩,凑近对方觉夏说,“我一直在等一个有纪念意义的日子,把我三年前就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你。”

方觉夏的眼神有些疑惑。

“还记得我第一次表白时说过的话吗?”下一刻,裴听颂在喧闹的人群中牵起他的手,“我在那个数轴上很慎重地选了一个点,那时候我想的是,只要这个点能够接受我,我就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人。但渐渐地,我越来越贪心。”

裴听颂的眼睛很亮,瞳孔中映射着彩色的人群和方觉夏干净的脸孔。

“我现在,希望把这个点圈起来,让他永远属于我。”

说着,他摊开手,掌心中躺着两枚闪着银色光芒的铂金钻戒。裴听颂将其中一枚拿起来,另一枚交给他,他太紧张了,手都在抖,生怕自己把戒指弄掉。

“天,我以前肯定想象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说出这么俗气的话,而且为了这一天,我居然盼了三年。”

方觉夏想笑,又有点想哭。眼前已经26岁的裴听颂,笑起来还是像个孩子。

裴听颂握着他的手,脸上的笑容更加沉稳郑重些,他深吸一口气,又很努力地呼出来,比上舞台还要紧张。

“方觉夏先生,你愿意以另一种形式,和裴听颂永远在一起吗?”

不是嫁给我,而是永远在一起。方觉夏喜欢这样的表达,不过他开了个小小的玩笑,也拿起自己手里的那枚戒指,“另一种形式……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