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窃听

[所以最后悔婚的是林檬?]

[林家这位是什么意思?订婚之前连个屁都不放,临到订婚宴上又后悔了?早干嘛去了?人家苏清都想通了!]

[想通个屁!这是倒贴钟虚仁被睡烂了,上赶着找人当接盘侠呢。]

热搜上还有订婚宴上林檬恼羞成怒的视频。

谭谧托着脸颊,目光定在手机屏幕上片刻不移。视频里的场景混乱,他先是看见苏清玩笑似的应允了婚约,林檬气得撸袖子动手。

镜头猛地一转,掠过台下众人。

他迅速按了暂停键,镜头正好停留在台下西装革履的男人身上。

订婚当晚,林檬就给他打了电话。

“谭谧,你知道那个贱人做了什么吗??他答应了订婚!我求求你,你帮帮我,我不想跟他结婚,什么玩意儿!”

E城的豪门圈子就这么大,他跟苏清和林檬都彼此相熟,也毕业于同所大学。只不过谭家近几年已然落魄,算不上什么豪门。

谭谧自小长得好,又擅长歌舞,上学时便进了演艺圈,几年下来顺风顺水,还得了影帝的称号,已经算是娱乐圈男星第一人。

也多亏他这般名气,才没被豪门圈子踢出来。

“阿檬,小清是我兄弟。”谭谧有些为难,“我帮了你,小清怎么办?”

电话那边冷笑了声,“谭谧,你以为你能瞒住谁?你知道那晚订婚宴结束后,钟虚仁跟我说了什么?”

谭谧眼皮一跳,“什么?”

“他说,他突然觉得,苏清挺有意思的。”林檬意味深长,“钟虚仁那种人,指不定哪天就对苏清起了兴趣,到时候你再想动手?不怕晚吗?”

会晚吗?

谭谧深吸口气,重新凝神打量着屏幕上男人的神情。钟虚仁待人冷漠,眉眼间总像是凝着化不开的冰雪。

可此时,他眼里居然浮出笑意。

像是真的对台上那人起了兴趣。

“谭哥,下午有个媒体采访。”坐在副驾驶的助理抬头看了眼后视镜,“去吗?我看你今天很累的样子。”

谭谧的长相属于清秀型,眉细眼大,皮肤嫩的能掐出水。算不上绝色,但骨子里带着股风情,配合这还算清纯的长相,也够诱人了。

“不。”谭谧揉了揉太阳穴,“去苏家。”

“去找苏三少吗?他最近被骂的好惨哦,也就您还愿意找他了。”

“是,”似乎被这句话取悦到,谭谧无声笑了笑,“小清可禁不住别人骂。”

.

苏清裹着被子在床上发呆。

精神状态还不错,就是看起来仍旧是副没睡醒的模样。

“订婚宴回来就开始睡,睡到现在,小清啊,你要是心里难受就哭出来,不要憋着。”苏母端着粥从床头绕过,递到他嘴边,“今天跟妈妈一起出去转转?我晚上正好有个讲座,在二中。”

苏清懒懒耷拉着眼皮,“好。”

“把粥喝了。”苏母说着便要喂他。

苏清蹙眉,偏过头。

他慢吞吞起身穿好衣服,又去洗漱,打理结束后,方才端着碗筷到了楼下餐桌,规矩的像是在别人家里。

他安静垂着眼睫,用刀叉把盘里的肉切分成块,有条不紊。

期间,门铃响了一次。

他听见苏母赶过去开门,紧接着是略微惊喜的呼声,“谧宝!好久不见你!你怎么来了?今天不忙吗?我刚看完你演的电视剧!”

手里的餐刀一顿,苏清眯了下眼,歪头望向玄关处。

“阿姨,我也想您。”来人显然是家里的常客,“我推了下午的采访。小清不是刚订完婚?我来看看他。”

“小清在餐厅吃饭呢。”

苏清收回目光,叉起餐盘中排列整齐的肉块,仔细咬了一口。

“小清。”谭谧走过来,“你没事吧?”

“订婚宴上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也看了网上的那些话……林檬确实太过分了!你也不要管网上那群人,他们都不清楚事情真相。不知者无罪。”

苏清细嚼慢咽着,没空理他。

谭谧:“……”

盘里一共有九块肉。直到把最后一块肉嚼烂咽下后,苏清方才掀起眼皮瞥他,眼底闪过一瞬间的冷淡厌恶,又在眨眼间消弭。

他笑了下,“麻烦谭哥,还要担心我。”

谭谧默默攥紧拳,手心满是汗:“我是你哥,当然要操心你。”

“谭哥什么时候开始戴耳钉了?”苏清睁大眼,打量着他右耳垂上的一点银白,“这是什么牌子的?我还没见过。”

谭谧的脸色又苍白几分。

苏清低头笑了笑,把刀叉摆好。

谭谧深吸口气,“小清,你不喜欢钟先生了吗?”

苏清眼也不抬,“喜欢啊。”

“那你怎么答应了订婚?”谭谧试探问他。

“林家得罪不起。而且有林檬做遮掩,我更好追求钟先生。反正林檬也不喜欢我,我搞婚外情,他有什么办法?”声线毫无波动,像是在念答案似的。说完这些后,苏清还不忘假模假样的抽泣一下,“我真的太喜欢钟先生了。”

谭谧垂下眼,“这样。”

苏清定定盯着他。

他眼珠清透,直勾勾看人时能将人看得心里发慌。

半晌后,

“谭哥。”他问:“是不是有人在窃听?”

谭谧猛地站起来,耳根因为气急涌上血红,“你什么意思!”

“不是在窃听你?”苏清撇了下嘴角,“那就是在窃听我咯。”

他清了清嗓子,用格外客气的腔调问:“先生,您听到想要的内容了吗?”

气氛一瞬间恍若凝固。

刀叉碰撞餐盘边缘发出清脆声响,应和着某人快要蹦出嗓子眼的心跳。

谭谧屏住呼吸,气得发笑,“小清,你疑心太重了。”

苏清挑了下眉,“哦。”

“你好好休息。”谭谧起身,下意识抬手摸了下右耳的耳钉,注意到后又连忙收手,“我晚上还有节目,就不陪你了。”

记不清上次两人吵架是什么时候。

他家里情况并不乐观,偏偏学的又是艺术,要花钱,要找关系。他正巧跟这位苏家的小少爷同寝室。

两人一间的豪华寝,他无时无刻不在体会着身份地位的天差地别。

苏清对他很好,时常会施舍给他很多,会借着朋友的关系带他跟上阶层的人玩,会帮他找关系,甚至给他打钱。

但越是这样,他就越是克制不住自己内心张牙舞爪疯长的嫉妒。

凭什么!

他也是豪门出身!

他比苏清半点不差!

凭什么他就要借着苏清的身份才配跟那些人说上话?

凭什么苏清接近钟先生就是门当户对,他接近钟先生就是虚荣拜金?!

苏家大宅门外,傍晚夕阳将整条路染成了金色。

他如约走到右数第二个电话亭边,摘下那枚耳钉,耳垂上并没有耳孔的痕迹。他侧头望向路的尽头,看见一辆黑色轿车驶来,停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