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 一夜三惊 雕风镂月(第2/15页)

慕容焉却不愿别人将自己当作废人来养,当下叫紫柯为自己每样菜都取了一些,和黍饭放在一起,自己拿着来吃。如此一来,紫柯就不用刻刻在身旁伺候了。即便如此,魏笑笨早气歪了鼻子,目眦欲裂地略带着悲怆的意味连连抗议,抱怨紫柯太偏心,嚷着她为自己夹一回菜方才罢休。紫柯实在争他不过,只好为他夹了一回方得安宁。那魏笑笨却早乐得捧腹大笑,满意到了十分。

午后,魏笑笨兴致突然高昂起来,因为他想到薛涵烟相约一事,嚷着慕容焉带自己一起前去赴约。但慕容焉却淡然道:“我不会去!”言毕,嘴唇紧闭,一言不发。

魏笑笨闻言,心中连叫他“笨蛋”,但他不去,自己也等于失去了一饿机会,当下口中却大为不解地急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言而无信,昨日那位姐姐邀请你时我可在场,你抵赖不了……”一言及此,他拖着声音“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地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怕自己太丑,吓坏了薛姑娘,或者是嫉妒我太英俊,明知薛姑娘不会对你青眼有加,索性连我也不给这个机会。但你可以放心,但时你只要一口咬定我就是慕容焉,你是我的下人,谅她再厉害也逃不出我魏某的手心!”

慕容焉虽看不见,大也能想象得到他的面目,如今看他竟比自己还急,问道:“那女子虽然请我赴约,但我当时并未答应,不是么?”

魏笑笨迟疑了一下,不觉一怔,当时慕容焉确实没有答应,自然不用守什么诺言。魏笑笨却还不甘心,又说请他出去逛令支城,只待慕容焉一同意,自己便牵羊一般领着他去城难循着琴声寻找美人,那是何等风雅之事,想来已令人心醉,但他再一次失望了,慕容焉完全不上当,拒绝出去。

魏笑笨转求为怒,更加认定了是慕容焉嫉妒自己英俊,气鼓鼓地瞪了他一回,立刻有了办法。当下托辞要自己游城,慕容焉却似自语地道:“这是一朵生满花刺的上苑名花,如今令支城的几大王公都盯着她,这时前去不但会害了薛姑娘,而且必将成为众矢之的,按阁下的话说,很可能会被人跺碎了喂狗,你要去我绝不拦你,但我劝你还是先练成天下前三名的武功,或许可以自保……”言毕不再多说。但这番话却把魏笑笨吓了个半死,但又不好意思当面承认,当下硬着头皮上街一游,却绝不是去城南就是了。

慕容焉心中暗笑,这刻紫柯正进来伺候。慕容焉推不过她,便和她聊了一会儿,问了方知此女乃是慕容人,竟是自己同宗中人。那女子得知他也是慕容部人,益加亲厚,放弃了戒心道出了自己的身世。原来,几年前她随父母居于慕容与段国交界的曲水亭畔,后来曲水亭被段国占居,部中老少俱摄居于段国的淫威之下,苦不堪言。而她的父母也身患重病,奄奄一息。后来,段国一将军受命镇守此地,竟令段国撤军,她的父母才有机会求医痊愈。谁知好景不常,听说那位将军也因此被杀,结果段国铁骑不久又至,将她及部中少女都掠至段国卖为奴卑,后来被右贤王段末杯买回府中,多加调教,直至今日。后来又听人说,如今的曲水亭畔已渺无人迹,她的父母也不知所踪,不是落难也定是已去世了。

一说到此,紫柯顿时泣不成声,美眸中涌出泪珠,如杜鹃泣血,令人不忍一听。慕容焉心中却猛然一震,问道:“紫柯姑娘,你说的那位将军可是段国的折冲将军荆筱么?”

紫柯闻言先是一怔,继而双眸迷蒙,娇靥上现出超越平时不知所少的美丽,幽幽点了点头,拭了秀颊上的清泪道:“焉公子也认识他么,他可是我父母的恩人啊。”

慕容焉闻言,心中一酸,眼中涩涩,嘴唇颤了半晌,仰头倾叹了一声,缓了半晌方轻道:“我只听过荆筱老将军的大名,却并不认识他。”

紫柯看他眼中竟有了泪,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敬重,同时益加怜惜这个少年,但却不知如何才能安慰他。两人静了片刻,慕容焉方喟然一叹,转了话题问她可知道汉学,紫柯在王府人经过严格的调教才能在‘青葭园’行走,自然懂些汉书,但却只能略其表,而不能达其意。饶是如此,慕容焉却早已心中大喜,令她在书案上取来一卷,为自己读着听。而自己呢,正好可以解释给她听,让他多开眼界,派遣胸怀。

紫柯自然十分乐意,当下取了一卷自己最感兴趣的《穆天子传》来,其中真有些许不懂而又感兴趣处,当下坐在慕容焉的对面,读与他听。有不懂处便开口问他,慕容焉便详细地为她一一解述。紫柯本无亲人,自幼孤苦无依,但自从遇到了这个国人,又见他亲切,与以前他见到的人都不一样,不久便将他视为自己的亲人一般,半日下来减去原来的拘束,喜容渐浓,有时竟能说笑,象换了个人一般。她笑起来真的很美,但可惜慕容焉看不到罢了。一直到魏笑笨回来时,她已为慕容焉又读了两卷古书,自己也获益匪浅。

魏笑笨一回来,看到紫柯的模样,顿时有些目不转睛了。慕容焉觉着她了定然累了,当下要她收卷歇了,但紫柯知道慕容焉意犹未尽,虽然短短的相处,她以为他的胸怀和见识所折服,知他乃是个爱书之人,妙目霎了一霎还要读。但慕容焉却执意不再读了,她只好感激一笑,转过娇躯告辞回去。

魏笑笨却突然拦住了她,疑道:“紫柯姐姐,你好象一直没看到我一样,你……你怎么变美了,我出去的时候,你好象……好象不是这个样子。”

他哺喃了半晌,却也没说出个所以然,紫柯却有些嗔怒,一整娇靥,娇声说道:“你姓魏,我姓慕容,怎么乱叫人姐姐,我可没你这样一个弟弟,整日游手好闲……”言毕,轻蹙双眉便出了两人的精舍。倒是魏笑笨怔了半晌,方自语地道:“古人常说‘三步之内必有芳草’,看来真的有些道理……”一言未毕,眼睛早瞪得圆圆的。

晚膳后,魏笑笨谈起了今日上街,却遇到了件热闹事。

原来,今日他上街兜了几圈,心里很想去赴薛涵烟佳人之约,但一想到慕容焉的警告,只好替那薛涵烟暗叫侥幸,心道这次先放过你,以后一定让你看到我这个潇洒的少侠。他本来打算到‘龟兹楼’去看段胡旋舞,结果在路上正好碰到琥珀和一帮手下,正要躲开她,谁知那琥珀的眼力贼尖,一眼便看到他,上去将他团团围住。魏笑笨费尽了机巧死皮赖脸之能事,才免去了一场一对多的车轮大战,结果琥珀采纳了他以文比代替武比的建议。琥珀郡主颇感好奇,很想知道他如何比法,魏笑笨本来打算趁机溜走,谁知琥珀满怀热忱地命四个手下将他架着请到了一家酒楼,说要要与他好好斟酌斟酌如何比试,魏笑笨暗暗叫苦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