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集 雷出地奋 震惊一国(第2/9页)

那群天下的剑客见段王有言,哪里还敢多言。

这刻功夫,四下的宫卫武士纷纷扬臂高呼,山呼段王。这下可气煞了诸霖等人,他们都是经过打败无数高手才得进擂主,不想半路突然杀出个慕容焉,但段王既然有言在先,他们只好暗暗忍下。八人中那个昆仑山的古阑还,一直盯着慕容焉,脸上丝毫看不到任何表情,眼光却一连几变。

这下可羡煞了魏笑笨,他一个人直直地傻笑,生似是他的了那柄‘君临剑’一般,但一想到当日自己还骂不知哪个混蛋会得到此剑,便不觉暗暗生笑。惟有屈云,怔怔地望着他一直寻找的兄弟,心里热血澎湃,突然想及他孤身一人为自己到段国赴死,眼中泪光泫然欲下,煦煦难断之情久久不能释怀。

慕容焉连忙推辞不授,他何尝不知这是段王有意害自己。当着天下众剑客的面,把此剑交给自己一个未曾上擂、汲汲无名之人,就等于将自己推为天下剑客的公敌。若是自己接受,接下来的拼杀将会远远超过擂台上的比剑,光看扶摇台下诸霖等人的目光就知道了,但他还不想成为众矢之的,所以一再拒而不受。但段王似是下定了决心要将‘君临剑’赐给他,为其作主,道:“慕容卿勿庸多言,本王之意已决,盖莫能改,你是要本王当着天下英雄豪杰的面食言而肥么?”

慕容焉心道不好,他想不到段王竟也使出威胁手段,这是自己若再不答应,一是怕要激怒天下学剑之人,二是犯了违抗王命之罪。当下只好抱拳道:“那在下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

疾陆眷见他已然上当,心中暗暗高兴。他纵目四览,扫了天下诸国的剑客们一眼,道:“天演阁论剑已毕,诸位的大名将和慕容公子的名字一起镂刻于神武门外的矶雀之上,五日后本王将于此台焚香祭剑,慕容公子登此台扬剑立威,到时好要天下的英雄们前来观礼。”

段王一言甫毕,台下顿时响起了一片希嘘之声。慕容焉心中暗叹,看来段王不将自己置于死地,势难罢休。疾陆眷扫了台下一眼,嘴角噙着一丝阴残的笑意。他对那些剑客的表现很满意,眼前这个少年双目失明,手无缚鸡之力,却展眼间就靖灭了段国三处大患,他的才华让疾陆眷突然产生了莫名的惊骇。经此一事,他开始认识到了谋士文人的力量。开始后悔自己放走了那么多的文人谋士到慕容,但他更不能让这样一个人留在左贤王身边,左贤王素以忠义闻名天下,当日自己的王位若不是叔父涉复辰从中周旋,怕是非段匹磾莫属了。但他心中却依然对慕容焉如何靖灭三患很是好奇,当下问道:“慕容卿,不知你究竟是如何靖平三患的,本王愿闻其详。”

慕容焉看躲不过,当下一抱拳。疾陆眷却突然挥手止住其话锋,传令虎贲武士将上谷贼首古傲带到台下,道:“想来古傲此贼定然输得不服,就让他也听一听他是如何败给我段国的。”

不一刻,十名虎贲武士将古傲的囚车推到了扶摇台下。段王执慕容焉下了扶摇台,并命人将古傲口中所塞之物取下。那古傲一经被人取下口罩,突然破口大骂,道:“王八蛋,是谁设计陷害我,是谁设计陷害我,有种的跟你爷爷当面干一场,使阴谋诡计算什么英雄好汉……”他刚骂了几句,旁边的两个武士按住了他,乒乓连续打了几十个耳光。直打得他牙齿脱落,口中鲜血之流,几名武士看他如此模样方停了手退下。哪知这古傲实在桀傲不逊,一等那几个虎贲武士退到一旁,又破口大骂,道:“段疾陆眷,使阴谋诡计算什么好汉,有种你跟老子单对单,看老子能不能将你开膛破腹,来啊!”言间,他那双摄人的眼光狠狠地瞪住疾陆眷与慕容焉。

这一眼竟看得段王顿时踌躇不前,但慕容焉却静静地盯住了他,他那凶狠的目光一遇到慕容焉的目光,却突然失去了作用。以往他不管和任何人对看,从来没有一个人能经得起他的目光,就连段王也不能。但眼前这个少年,自己的目光一触到他的目光,象是突然掉进了无底的深渊,再挣扎也逃不出去,他的骂声停了下来。

他不相信地问自己为什么,但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答案。其实道理很简单,平常人最易为情绪所役,凡是人一看到污秽必生厌,遇到可恶必然生忿。平日常人一看到古傲眼中那股桀傲不逊的蔑视,自然生愤,顿时和他瞪看,但心不及他强的人必然望着望着便会生怯,以至于最后自取其辱。但慕容焉的心胸广阔如海,洁然无尘,即便见到可恶可恨之事也不会形诸于外,情动于内,一任古傲如何相激,他丝毫不为所动,就算古傲想挫他也找不到丝毫可着之点。

天下的剑客们都心中不由暗暗一震,大感讶异。他们不知道这个少年究竟是何许人也,竟连古傲这等枭雄都为其所慑。段王却心中不是滋味,若是他知道慕容焉其实能看得见,他或许心里会更难受。他一肚子的火没处发,却转向慕容焉道:“慕容卿,说说你是用了什么妙计靖了三匪的。”

段王这句话如当头一棍,突然将那古傲震醒。这个凶人顿时变成了一头野兽,他的眼中闪烁着桀骜凶残的厉芒,象是要将人生吞活剥了一般,狠狠地盯住这个少年不放。

慕容焉一抱拳,道:“既然大王有兴一闻,那在下就不揣冒昧了。”他有意无意地望了古傲一眼,淡淡地道:“段国虽有匪患,然其本质却迥然不同。”

段王看他说的慢,顿时被他掉起了胃口,不觉急急问道:“有何不同?”

慕容焉之所以说得这么慢,乃是趁机望向了屈云,他似乎一点也没变,但也似乎长高了,又强壮了,屈云这时正含泪地望向自己,他可能还以为自己看不见呢,一想到此慕容焉不禁心中一酸,趁段王问话之机急急将目光转回,强抑眼中清泪。这刻所有的人都望向了他,段匹磾,段末杯,涉复辰,他的义兄,天下的英雄好汉,还有薛涵烟。在那隐隐的素绡之下,她静静地望着他,用心去聆听着他。

慕容焉道:“匪有三匪,乃是官匪、民匪、强匪。渚城的叛乱乃是官与兵沆瀣一气所结成,假官府之名行强匪之事,这便是官匪……”

他稍稍顿了一顿,接着朗朗地道:“竹桓的叛乱乃是百姓为饥饿所迫,铤而走险聚集所成,这便是民匪……”

一言到此,慕容焉面向古傲,谓众人道:“代郡、上谷之叛乱乃是强匪,他们乃是民匪为盗太久,习性已恶,且有江湖中武功高强的绿林大盗为其首脑,古傲便属于此匪。”

他一言方毕,那些诸国的剑客纷纷点头称是。慕容焉之论实在精微至极,令人闻之猛醒。左贤王段匹磾等无不称妙,段王愈听却心中愈惊,这慕容焉实在不可留存,自他来到段国,段王便将他视为眼中之钉,这刻更下了杀之后快的决心。但面上却丝毫不改,但孰知他的表情早被慕容焉看得一清二楚,这少年早洞悉透了他的用心,但段王却还本蒙在鼓里,依然做作地道:“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