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集 举国大婚 雪泥鸿爪(第3/15页)

梁行一身形暴颤,心头剧震,恨得哇哇痛叫,眼中竟然流出眼泪,掌风愈加凌厉无比,几乎到了声撕力歇的地步。

崔毖见他如此,心中愈加快意,多年来得不到爱人之心的痛苦今日终于一并发泄出来,一面以巧妙的身法逼开对方的掌势,复道:“而且,想必你也知道那贱女人出走时,已经怀上了你的身孕,结果到了我流霞渚,产下一女,我给她取了名字叫韵儿,但可惜的是,她已经被高句丽国的高手宗政辅给杀了,如今你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了,杀过你,我就将你砍成块儿,削成片儿,切成丝儿,研成面儿,让我的弟子将你洒在天山的极顶,如此一来,你与西门慧那贱女人相距不知几万里,就算做鬼也不能见面了,哈哈哈哈!”

旁边的赵馥雪听得心惊胆绽,她性格纯洁如素,哪里见过如此凶恨成性、残忍绝毒之人,本来梁行一已经够令人心惊胆怵的了,但如今这个外表光鲜,文雅风流的中年人却比他还要狠一百倍,一颗芳心愈加惊惕,瞪大了眼睛望着这两头野兽,深度的恐惧令她忘记了自己身在险境,甚至忘记了慕容焉。

梁行一心中既痛又骇,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害怕的感觉。一时他疾喝之声变得更响亮急遽,身手也愈加掌风疾劲,却不知他已经步入了崔毖的阴谋,这其间崔毖一直激他滥用内力,打击他的精神,这时见他掌势虽然骇人,却已经失去了连续与混厚,无以为继,心知此人内力将歇,顿时心中狂喜。

正在这时,林外突然如疾风一般,倏忽掠来一道人影。其快捷程度,令一直死拼的崔、梁二人也不禁心生惊怖,但一时又都舍不开身,只好一面死拼,一面拿眼角警戒地注视着来人,待此人行到近前身形拘住,风影顿时聚成了一个完完整整的人,一个英伟俊朗的年轻人。此人一到,地上的赵馥雪顿时芳心大喜,但苦于不能说话,只拿一双妙目期盼渴望地望着他——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投鹿侯慕容焉。他见赵馥雪躺在地上,顾不得多看崔、梁二人一眼,急忙掠过去为她解开穴道,取下她的面巾巾察看脸色。赵馥雪乍见他到,这时再不顾什么晓霞郡主的身份,花容惨淡地猛扑入他的怀中,万般委曲,一泻而出,痛哭不止。

慕容焉的出现固然奇崛,但那梁行一却心中莫名一震,不知这少年中了自己一记毒掌,为何竟然会安然无恙。但这还不是令他更心惊的,当他眼角望见那取下面罩的赵馥雪的庐山真容,心中突地一震,骇然一滞。但他这微微的一滞,却令崔毖心中狂喜,觑准此机,猛然一个当头罩扑,运足了十而成的掌力与剑气一起施下,待梁行一发现时,为时已晚。但他依然左掌曲抓崔毖长剑,右掌猛地迎上。但见崔毖右手长剑顺势一绕一挑,“嘶!”地一声裂帛响处,手腕虽然被击中,但长剑却依然勾裂了一大幅衣襟。划伤了梁行一的曲肘,长剑“嗖”地飞了出去。但与此同时,崔毖的左掌巧妙地绕过梁行一的右掌,砰地一声大震,重重地印在了梁行一的胸前,但见他惨呼一声,身如高空折雁,顿时飞跌出三丈之外,哇哇连吐鲜血,再也起不了身。

崔毖望着地上的梁行一,哈哈大笑。

这时,慕容焉看了他们一眼,决定不多生事端,抱着赵馥雪就待离开,却不料被那崔毖掠动身形挡在了两人前面,扫了慕容焉一眼,眼光却终于落在了赵馥雪身上,不觉觑然一惊,上上下下打量了她还几会,看得赵馥雪浑身生寒。这也难怪,赵馥雪长得与那崔韵儿几乎一模一样,但他知道崔韵儿已经死了,如今又猛然出现一个与她生得一模一样的人,谁都会大吃一惊。

崔毖骇然退了一步,道:“你……你究竟是谁,怎么来装成段国郡主?”

慕容焉闻言一惊,不此人如何知道赵馥雪的事,但听他口气,又似乎并不知个中底里,当下遂道:“他就是段国的晓霞郡主,崔先生不会是想劫人吧?”

崔毖又是一怔,望了慕容焉一眼,凝住他道:“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慕容焉冷笑一声,道:“崔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你我曾在龙涉山一遇,当时阁下与我同时遇到了‘装神弄鬼’,怎么,你记不得我了吗?”

崔毖不禁退了一步,一惊由顾,不觉一怔,但随即恍然道:“你……你是慕容焉?!你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我还真一下子没有认出你来。”

慕容焉不屑地道:“怎么,最近崔先生不在崔海逍遥,却远涉慕容,所为何事?”

崔毖看了他们两人几眼,突然仰天暴声大笑,捻须道:“区区燕辽不毛之地,孤悬关外,慕容廆竟敢擅专收我大晋士庶,编组成州,俨然以君主之势自专,是为谋逆。我今日来本是为了要阻止段国、慕容两国的婚事,如今你们既然都来了,我倒是省了许多事……”他转望了地下呻吟的梁行一一眼,道:“但没想到我的运气会这么好,让我同时除掉了我的大仇人,实在是快意已极,人生至此,还有何憾啊?”言毕,目若无人地狂作大笑,但笑到一半,眉宇间腾起了一片骇人的煞气,并无丝毫笑容,两眼猛睁,身形一晃,突然人影如兔起鹘落,快如闪电般地扑向了慕容焉与赵馥雪二人。

此人确实端得心机深沉,行事常常令人防不胜防,出人仪表。如今任谁也不会想到一个人可以面上毫无笑容而笑得如此得意的人,但笑到一半又陡然出手,更是骇人听闻。但慕容焉又岂是常人,急忙将赵馥雪向后轻轻一推,断喝一声,挥掌迎上,以更加快速的身形一闪而至,他这一招着实突然,过不见影,闪不留踪,那崔毖本以为自己一记出其不意的快攻定然会要了他的命,但如今眼前一闪,慕容焉人踪已经到了身前,结果反而是他自己被骇了一跳,急忙运起了‘弥覆掌’护主全身,猛地后退,却成了被动之势。

慕容焉深耻此人为人,顿时运起了数套掌法,与崔毖接到一处,冷冷地道:“崔使君,恐怕要谋逆的不是我慕容,而是阁下吧。你千方百计地破坏我鲜卑三国之间的和盟,还怨我慕容收揽晋国士庶,只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而已,你一意收揽天下名士、武林高手,还不是要坐镇冀州,欲图中原!”

崔毖闻言,浑身一震,加快了攻势,冷笑道:“让你知道了又如何,你以为今日你还有命离开么?”

慕容焉不屑地笑道:“崔毖,你最大的优点就是很自信,但你在龙涉山百宗论剑时连我的兄弟屈云都打不过,你以为你能胜得了我么?”

“什么,龙涉山百宗论剑原来是你捣得鬼,怪不得那几个匹夫老是和我流霞渚为敌……”他一旦知道此事,顿时气得咬牙切齿,双掌攒足了内力,一片如刀般的掌风,当头劈下,临照慕容焉全身无遗。以他以前与慕容焉交手的经验来说,仍然以为慕容焉的内力不及自己深湛,如今更是打定了要以内力胜慕容焉的如意算盘。但他却不知,如今的慕容焉内力却不知比他深厚多少,亏他还沾沾自喜,以为胜券在握,一掌挥下,感觉自己掌势错综难寻,要定了慕容焉的命,不料慕容焉冷笑一声,掌起擎天托云之势,运起了无名老人‘渡厄神掌’的凌厉招式,顿时将崔毖的弥覆掌连消带打一一化解无遗,行到最后,砰地一掌与他崔毖正面一交,顿时将其震出三步开外,方能站住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