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家

——此前,安琪儿是皇帝的宠爱,是小柴王爷的禁脔,叶良辰身为权相蔡京的奴才,也无胆细看,更无胆多想。现在,一切不同了,安琪儿叛逃,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他叶良辰成了形势的主宰,他喜欢怎么看就怎么看,喜欢玩多久便玩多久。

叶良辰向前踏了两步,站在安琪儿身前,炙热饥渴目光,越发无礼放肆。

安琪儿缓缓地起身,拂了拂襟袖上沾染的泥土,淡淡的道:“你个狗奴才,狗胆越来越大了呢?”

“郡主殿下,您连夜私逃,小王爷可是生了很大的气。”叶良辰边说边放肆地大笑起来,声音震得岩洞里嗡嗡乱响:

“您现在可是脱毛的凤凰,不如鸡啦!”

安琪儿扬手,要打他一个耳光。叶良辰侧头躲过,伸手将安琪儿的皓腕抓住,嬉皮笑脸的道:“琪儿郡主,要讲动手的话,恐怕一万个你都不是奴才的对手。如果你肯乖乖地屈就奴才,或许奴才一会进入你身体里的动作会温柔怜惜一些……”

“呸——”安琪儿把一口唾沫吐在叶良辰阴晦的脸上,希望能激怒对方。她速求一死来解脱此刻满心麻乱的思绪,这些乱麻般的思想堵在心口里,剪不断,理还乱,几次险些令她窒息过去。

“叶堂主!”

“放开郡主殿下。”

叶良辰身后响起何氏兄弟极为低沉、但不可抗拒的声音。

叶良辰身手去揭安琪儿郡主的裙裾,淫笑道:“何家昆仲,我知道你们哥俩不喜欢上女人,就一旁慢慢观赏叶某表演好了。”

“叶堂主,郡主是小王爷点名要的人,小王爷和郡主的关系,你该了解的……”何从是个不喜欢女人的男人,即使是天仙一般的安琪儿,在他眼里也视如粪土。

叶良辰迟疑起来,便借他三千个胆子,他也不敢跟柴如歌争女人。

便听洞口上一个妖媚声音响起:“脱毛的凤凰,也是凤凰,算你们几个狗奴才识趣!”

何氏兄弟跟叶良辰一听这声音,齐齐变色,更齐齐跪倒称:“奴才参见王爷!”

“都滚去办正事吧!”那声音冷然的道,叶良辰跟何家兄弟立刻滚走了。

洞口之上,浮光掠影中,立着一个高贵邪魅的红衣身影,安琪儿一见之下,泪如泉涌,再也止不下来……

……

在铜琴、铁剑的拼死挡护下,工藤美熏公主突出重围,在月下一路狂奔。

蓦地,一张带着腥味的渔网,迎面罩住美熏公主,叶良辰一脸狂相的与何家兄弟一齐跳了出来:“交出‘狼皮卷’,良辰必有重谢!相爷面前,本堂主也是大功一件!”

叶良辰正自鸣得意,两道凛冽的刀风,陡然翻卷上来,斩中了他的双臂。

“啊——”叶良辰惨叫,双臂一痛,无法抓住鱼叉渔网,只能狼狈地就地一滚,避开对方接下来的飞袖袭击。

“叮叮叮——”连环三响,何从的“袖中刀”突然出现,跟对方这无形的刀气,连对三招,也退了三大步,丝毫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是辰源——”何去大叫,抖手抓住腰间红缨链子枪,枪尖一吐,直刺立足未稳的辰源小腹,枪尖“嚯嚯”,借着何从袖中小刀跟辰源“青衫袖”对决之激荡光芒,幻化出九朵灿烂的枪花,勇猛地刺进。

何从在这一瞬间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冲近,欲挟持美熏公主,抢夺“狼皮卷”。

不过,这一次,他出手虽快,但美熏公主猛然被辰源拖了一把,自他指下滑开。同一时间,辰源以被工藤武勋咬断的半截血指,直刺他的掌心。

何从心思一转,化抓为弹,左手食指“啪”地一声弹在对方指上上,挡了辰源的“惊神指”一击。

“辰源,你帮外族人,就不怕相爷治你的罪吗!”双臂受伤的叶良辰,歪倒在路旁,咬牙切齿的道。

“相爷位高权重,当知‘京畿’人马,尽归东宫调遣,‘狼皮卷’事关军国机密,呈于太子爷,方是法理。”辰源说话间,抖手向工藤美熏就攻出七招!

“别欺人太甚!”叶良辰恨恨的道:“今日你伤我叶良辰在前,我老婆花美景会替我报仇的!”

“你们夫妻两个是不是还有个孩子叫‘奈何天’啊?”打斗中的辰源,不失时机的发出一声轻笑。

叶良辰诧异的道:“你怎么知道的?!”

辰源已来不及答话!

因为,何去的红缨链子枪,一枪七杀,“嗤嗤嗤嗤嗤嗤嗤”七声锐响,全部刺中,将辰源腹部青衫刺了七个醒目的枪孔。

他心中方才一喜,蓦地,脸前赤光闪动,辰源的“血泪枪”发出,森森寒气直逼何去眉睫,迫得他只能匆忙后跃,胯间早着了“青衫袖”半招,踉跄着退了出去。

辰源和何氏兄弟相互牵制,美熏公主趁机挣脱叶良辰的渔网,继续再逃!

楚羽凌空飞渡,欲要半路拦截,铜琴、铁剑二先生如影随行的尾追,死缠烂打,不容他有抢夺“狼皮卷”之机!

舟行早身形方展,想去阻击美熏公主,金瓯、银瓶二长老又赶来支援,联手堵住舟行早的快剑!

工藤美熏就在战局中,动如脱兔,四下奔突。

一块巨大如斗屋的礁石上,柴如歌披着一袭猩红色的披风,头上亦是同样颜色的风帽,低低地压在两道妖异般的柳眉上。

他一条手臂,轻轻揽着伏在怀肩上低啜的安琪儿柔软腰肢,声音魅惑的道:“姐姐,除了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眼前这些人,都不值得王弟亲自出手,却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上岸?”

安琪儿温驯的伏在柴如歌胸前,眼睛迷茫的望着汹涌的海面,喃喃的道:“柳生一刀……”

圆月下,眉眼明快的冷若雅,静静地伏在“琉璃山庄”最高屋顶的一角。

夜已经过半,西天一轮皎洁的圆月,正慵懒地照着“琉璃山庄”里高高低低的亭台楼阁,映得琉璃瓦面,更加流光溢彩,神迷目眩。

冷若雅长长地吸了口气,站起身拍打了一下裙角上沾着的浮尘,腰带上挂着的“相思刀”,也将悬着的流苏不住地荡来荡去。

她伸出洁白的左手握住刀鞘,感觉上面古拙的花纹雕饰在自己手底下,像一首瑰丽的楚辞般流淌着。刀柄长三寸,用西域进贡的紫色玛瑙石仔细地镶嵌琢磨过,在月光下闪着悦目的光芒。

她望着刀柄,闭目想象着一刀飞出的风情和刀光里相思般的凄冷——

相思的刀,在月空中一划而过,带着一片动人的雪浪,瞬息间已经杀到礁石之上。刀卷起的漫天的寒霜,带着令人窒息的寒意斩了下去——

出乎她预料的是,礁石上的柴如歌好似警觉到了什么危险,面色一寒,揽着安琪儿,在一阵长笑中,已经急速撤退,人影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