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双英入虎穴一女震群雄(第5/9页)

他和娄无畏又会合在一处,两人径自琉璃瓦面飞掠进院中一丛高柳垂杨之中,脚点树枝,如鱼游水,腾跃起落,晃眼之间,已越出墙外。萨奇罕和其他两个卫士,也掠上了那棵大柳树,放眼看时,娄无畏和丁晓二人正在墙外招手,叫他下来斗斗,他正待跃下去时,娄无畏的匕首,丁晓的金钱镖又已冰雹似的打来,他急使剑遮拦,只见周围枝叶,给暗器打得纷纷飞舞,叶折枝摧。两名卫士,也给钱镖打中额角,血流涔涔!幸而距离过远,暗器又是从地面打上来,力量不大,所以还不致毙命,但也已吓得萨奇罕等一身冷汗了。萨奇罕和路怀亮刚才在琉璃瓦面,不畏娄、丁暗器,但现在在杨柳树上,却不能不有几分惧怯。一来因为在柳树上闪避暗器,不能闪展腾挪,比在琉璃瓦面,更难躲过。二来刚才在琉璃瓦上,有路怀亮这一好手在旁,双牌飞舞,就宛如风雨不透的屏风,而现在这两名卫士,却没有路怀亮的本领。因此萨奇罕纵在树上把剑左遮右挡,也只能保卫得了自己,两名同伴还是受了伤!

这时,萨奇罕就想再下去拼斗,也不敢了。因为只得一个人追出去,必定要吃大亏,同时伤了许多同伴,也不得不先救护。就在他踌躇气急的时候,耳中已只听得娄无畏和丁晓的笑声摇曳夜空,只看着娄无畏和丁晓的背影,消失在黑沉沉的夜色里。他空自忙了一场,还是给娄、丁二人,闯进闯出,把虎穴龙潭,看成平阳大道!

岳君雄等检点伤亡,非常愤怒。总计一下,竟是五死四伤。四伤之中还有一个是重伤残废的。计开:两人给丁晓用金钱镖打死,吊在柳树上;两人给娄无畏用匕首穿喉,钉在瓦垄上;一个在对敌时给娄无畏用擒拿手击毙当场。这是五死。还有两名卫士在柳树上,给丁晓用金钱镖打伤额角;路怀亮给丁晓踢下地面,直痛到现在还是唧唧哼哼;另一个更惨,给丁晓削掉五指,成了废人。这是四伤。另外更丢脸的是,首领岳君雄,也给削去了一大块头发!真是伤亡惨重,耻辱非常。

这还不算,娄无畏寄柬留刀,又挑明了要为师父报仇,要和岳群雄他们决斗。这件事怎能不接下来!岳君雄当晚立刻通知所有的自己人,准备和娄无畏他们决个高下。

且说娄无畏和丁晓二人,寄柬留刀,一举成功之后,回报独孤一行等老前辈,众人俱都兴奋。独孤一行、上官瑾、钟海平、刘云英等有名望的江湖豪侠,第二日一早,便联袂去访李来中,告诉他道,太极门的新掌门人丁晓和柳剑吟的徒弟女儿,已经查探得清清楚楚,暗害柳剑吟和左含英的,都是岳君雄的党羽所为。现在江湖之上,已经动了公愤,一致支持他们和岳君雄算账,问李来中怎么办。

李来中还待拦阻,可是奈不过众英雄你一句,我一句,把他弄得十分尴尬。独孤一行还径自拿江湖义气压他道:“你想,柳老拳师是一个武林中众望所归的前辈,给人不明不白的害死,而害死他的人,又是你的部下。你不惩罚部下已落了话柄,难道还拦阻别人报仇?江湖上讲重义气,柳老英雄也帮了你老哥不少忙,若你对他之受害漠不关心,岂不令天下豪杰寒心?”

钟海平也说得很率直,他说:“丁晓新任太极派掌门,如果他放着本门师伯的仇也不去报,他还有什么颜面执掌宗派?他又是你们梅花拳老掌门的孙女婿,你胳膊就不向外弯也不能向内弯!”

李来中在这样情形下,如何阻挡得来。他本也不想偏袒岳君雄的,只是他怕岳君雄势大,不敢正式去整顿内部。如今别人说是为报师仇、报父仇而去和岳君雄算账,这件事就并非由他出头,那他也就无可无不可了。何况许多江湖豪侠、会党首领,都同情丁、娄,他如果阻拦,也真怕落了独孤一行所说的“令天下豪杰寒心”,以至离心!

岳君雄那边伤亡惨重,也自不肯罢休,同样的也要求李来中出面,结果闹得李来中不胜其烦,便放手一任两家的事情两家去了!

于是经过两三日的信使往还,丁晓、岳君雄和李来中三方面商议的结果,决定按江湖规矩办理:仇恨既不能化解,便只有武力判雄雌!

因为两方面助拳的人都多,大家都同意正式摆起擂台,一个打一个,不许混战,打到一方愿意服输为止。输的那方主脑人物,就得任由胜方处理。

当时北京城已是义和团天下,李来中准他们设擂台,官府也干涉不了。李来中并指定了当时北京最大的一个校场,作打擂之地。那个校场少说也可容纳三两万人,是满清检阅御林军的地方,其大可知。

决定了打擂日期之后,双方都在紧张准备,五湖四海各地英雄,闻风前来的更是不少,到了那天,大校场内人山人海,十分热闹。义和团的人,清廷的人,以及三山五岳好汉,无不齐集。那擂台高一丈八尺,宽七丈二尺,有这样大的擂台,比拳、比剑、比轻功、比暗器……什么都可以施展了!

擂台搭起,按江湖上规矩,在擂台右侧,搭起一个评判台,由李来中派出两人,判断胜负。擂台之上,虽是死伤不论,但也有两败俱伤或争持不下的例子,必须公断。这两个评判人,一是北京老拳师杨广达,一是梅花拳的老前辈、姜翼贤的师弟卓不凡,也是德高望重,立场持中。李来中请这两人担任判断,还有一个意思:此次是在北京摆擂,得尊重原在北京的武林前辈,而杨广达是北京的武学世家,因此得请他担任一个;卓不凡,那是代表义和团的人物。义和团原是自梅花拳演变来的,义和团的创始人朱红灯正是卓不凡的师侄,李来中请他是敬老尊贤,遂由他来代表义和团作评判。

擂台右侧搭的是评判台,左侧搭的则是一个大钟楼,开场时要鸣钟,在打斗时若有人跌下擂台,也要鸣钟,在台上的胜方不能下台追打。

那天天朗气清,风和日丽。早上辰时一过,各方准备都已停当,大钟三响,全场静穆。卓不凡缓缓步出台心,向台下周围环揖,朗然发话道:

“老朽无能,承总头目李来中不弃,要我跟杨老师给两家做个公正。擂台之上,手足无情,死伤各自认命。这是一。若有输赢难于判断的地方,老朽自问武学不精,也恐有看不明白之处,但幸有杨老师在一道,经我两人判定之后,双方纵有不服,也得在场后再说,这是二。”别看卓不凡年老,说话倒是斩钉截铁,把评判大梁挑起来了。

卓不凡缓了缓,又往下说道:“这场擂台是为了解决丁派太极门和岳君雄之间的纠纷而设的。事主一方是武林名宿柳剑吟的师侄,该派现在的掌门人丁晓,和柳剑吟的大徒弟娄无畏;一方是岳君雄。两方都和义和团有很深的渊源,本来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不好说的?但事关人命,变出非常,双方都不肯罢休,只有按江湖规矩:擂台决胜负,掌下判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