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云雨几番疑梦幻海天一剑闯江湖(第4/4页)

“给你说的亲是华员外的一位近支侄女,据做大媒的索公子说,这女子品貌俱佳,知书识礼,针线精巧,你得到这样的妻室,还不是你的造化?”

丁剑鸣又白了丁晓一眼,冷笑道:“你成天在外面闯荡,敢情是看上什么野女人了?可是?你说咱们是练武家子,那你的意思是要找个也会把式的姑娘了?”

丁晓低下头来,红着脸轻声说道:“我没有这样说过。”

丁剑鸣手指轻敲桌面,得得作声,说道:“你没有这个意思,那最好。咱们虽是练武家子,可是我却偏不喜欢会把式的姑娘。你想想看:做妻子的应该讲求贞顺贤淑、知礼守法。那些江湖女子,只知走绳跑马,舞刀弄剑,要拈一根针却比舞大刀还难,你说这样的女人怎能相夫教子?”

丁剑鸣又得的一声敲桌子道:“比如那姜老头的什么孙女儿……”丁晓听了,不禁吃了一惊,吓了一跳,以为他父亲看出了什么蛛丝马迹,要数落他了,只听得他父亲接着往下说道:

“那个号称什么红衣女侠姜凤琼的,镇日抛头露面,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马上马下,闯荡江湖,较技争胜,你说像这样的姑娘懂得什么妇道?”丁剑鸣原不知道丁晓和姜家的过节,他只是夹叙夹议,顺便把姜凤琼奚落了一番。

当日丁剑鸣不问丁晓的意思,就把丁晓的婚事包办下来了,他还要丁晓练武之外,多读一点书,学得斯文一些,免得“女家以为咱们只是粗人,惹人笑话。”

丁晓听了自是十二万分的不舒服。他渐渐觉得这个家像一个枷了。在这次“强迫定婚”之前,他已经和父亲在思想上有距离,现在父亲又要他和他所鄙屑的缙绅女儿结合。

只是他父亲奚落红衣女侠的那番话,也在他心里激起一点涟漪。他并不像他父亲一样,认为女儿家抛头露面就不是好事情。可是他听了父亲的话,却蓦然想起了红衣女侠既是经年闯荡江湖,想必已在武林中觅得佳侣,敢情那中年汉子,就是她的意中人?

丁晓自那次打猎之后,脑海里就深深印下了红衣女侠的影子。他尽管受了闷气,吃了苦头,可是对红衣女侠还是念念不忘;他虽然也并未对红衣女侠有什么奢求,可是他在感情上又很不愿意她有亲密的男友。只是他想念红衣女侠又有什么用呢?他现在婚事已经定了。

在丁晓那个时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被认为是天经地义,做儿女不能反抗的。尽管丁晓不满,却毫无办法。和金华商议,金华也没有主意。

就这样过不了几天,丁剑鸣就径自送了聘礼,而且做得很是铺张。保定武家都知道这么一回事,议论更是沸沸扬扬,丁晓屡屡遭受他们的白眼,弄得他整日短叹长嗟,竟连大门也不敢出了。

就在他父亲过礼后的第二天晚上,丁晓一直胡思乱想,过了午夜还是睡不着,正自朦朦胧胧的当口,猛听得屋顶上微微一响,接着玻璃窗扇,无风自开。丁晓急自床上一跃而起,一手护胸,穿出窗外,只见星河耿耿,明月在天,远处似有两条人影,倏起倏落,疾如闪电,那后面的一人,竟似是一个少女。

丁晓大骇,急往前追,可是那两人身法奇快,已似惊鸿掠水,一瞥不见。丁晓大惑不解,折回房中,只见桌子上梅花针钉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天空海阔,何处无家,大丈夫岂当俯仰由人,抑郁牖下?”

丁晓对着这张纸条发呆,直疑梦幻,他想了又想,猛的恍然大悟。摘下单凤剑,拿了十多两银子,他竟自留书父亲,独自出走,天空海阔,剑闯江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