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荒原镖客惊鸣镝月夜佳人响佩环(第4/5页)

韩佩瑛道:“不错。”心想:“原来她也是早已知道我爹爹受伤之事的了。”

奚玉帆道:“舍妹估计,那大魔头绝不会轻易放过令尊,迟早会再到尊府寻仇的。她是这样想:即使不是你受了伤,她学会医治修罗阴煞功的医术,也可以为令尊效劳。”

韩佩瑛心中感动,说道:“原来如此。奚姐姐真是用心良苦了。”

这“用心良苦”四字是韩佩瑛随口说出来的,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奚玉帆不禁面上一红。韩佩瑛看在眼里,根本莫名其妙,倒是觉得有点奇怪:“咦,这人怎的无端端面红起来?”

奚玉帆继续说道:“舍妹从尊府回来之后,曾特地去求峨嵋山的无相神尼,求她授以金针解毒之法,在她门下学了一年多。只会金针解毒还是不能医这个病的,幸亏我们又正好是住在百花谷。”

韩佩瑛诧道:“这百花谷果然似是世外桃源,但和我的病又有什么关系?”

奚玉帆道:“韩小姐有所不知,这百花谷是我们世代在此住的,已有百多年了。”

韩佩瑛道:“这又怎样?”

奚玉帆道:“先祖喜爱名花,这里本来是个荒谷,是先祖从各处搜罗了奇花异草到这里来,经过了百多年的培养、繁殖,才成为今天的百花谷。”

韩佩瑛不觉笑道:“前人种树,后人遮阴。这话果然不错。这里的一花一草,原来都是经过了许多前人的心血。但这些花草和我的病……”

奚玉帆接下去说道:“也很有点关系。百花谷的花草之中,有几种是外间难以得见的珍贵药物,恰恰可以祛除人体的阴寒之气。其中一种,六十年开花一次。韩小姐,也是你的运气好,这种奇花去年恰值是它开花之期。舍妹这才为你酿制成功了‘九天回阳百花酒’。昨晚你熟睡的时候,舍妹灌你喝了一壶九天回阳百花酒,然后给你用金针拔毒。她又怕你功力不足,叫我用少阳神功为你推血过宫,助你运行药力。”

韩佩瑛这才知道奚玉瑾为了医她的病,费了这许多心力。但听到奚玉帆说到最后一段,却禁不住面红起来。心里想道:“原来他也会少阳神功。哎呀,他为我推血过宫,我的身体岂不是给他抚摸过了?”

奚玉帆好似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神态也是有点不大自然,跟着说道:“实不相瞒,这少阳神功,是我去年才开始练的。我与谷啸风切磋武功,承蒙他授我少阳神功的心法。我们兄妹用家传的两种武功与他交换的。韩小姐,你这病要复原得快,必须三管齐下,金针拔毒、九天回阳百花酒,与少阳神功,这三样缺一不可。否则你若只练少阳神功,虽然也可以慢慢自疗,但却最少需要两年才能病好了。为了替你治病,我只好权宜行事。韩小姐,请你恕我冒昧!”

韩佩瑛满脸通红,当然她不能怪奚玉帆为她治病。可是她却因此而又添了两个疑团,暗自思量:“玉瑾说谷啸风在这里,谷啸风的少阳神功当然比她的哥哥纯厚,为何玉瑾不把谷郎叫来为我推血过宫,却要她的哥哥代劳?还有,我爹说他们两家是有过节的,但照他们兄妹所说,似乎他们和谷家又是好朋友了。这是什么缘故?”

奚玉帆说道:“韩小姐好得这样快,我们兄妹都很高兴。这也证明九天回阳百花酒是有功效。舍妹打算明天就叫人送一坛去给令尊,以令尊的功力,无须金针拔毒,只要喝完这一坛酒,料想也可以好了。”

韩佩瑛大为感动,说道:“奚姐姐对我恩重如山,我真不知应当如何报答她才好?奚姐姐呢?请你让我见她拜谢。”

奚玉帆道:“韩小姐不用着急,你把事情都明白了,再见舍妹不迟。”

韩佩瑛怔了一怔,想道:“他要我明白什么呢?”于是乘机问道:“不错,我正有一事不明。奚姐姐给我治病,为何却瞒着我?”

奚玉帆微笑道:“若是事前和你说好,舍妹怕你不肯接受她的医治。”

韩佩瑛禁不住疑云陡起,寻思:“莫非她真是想要我的报答?”

心念未已,只听得奚玉帆果然说道:“舍妹想请求韩小姐一件事情,不知韩小姐肯否应承?不过,请求韩小姐休要误会,舍妹决无挟恩求报之心,这只是情商,倘若韩小姐不愿应承,舍妹也不敢勉强。”话虽如此,但在给她医好了病之后才提出要求,这已分明是有点要挟的企图在内。韩佩瑛留心观察,奚玉帆说话之时虽是满面笑容,但笑得却是极不自然,好像也为他妹妹的要求觉得碍难出口似的。

韩佩瑛说道:“我与玉瑾情如姐妹,何况她又给我医好了病,她有什么为难之事,我岂能袖手旁观?只要我做得到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奚玉帆吞吞吐吐地说道:“那也不用赴汤蹈火,只不知韩小姐肯不肯而已。”

韩佩瑛道:“请说!”

奚玉帆道:“舍妹邀你来百花谷之时,可曾对你说了些什么?”

韩佩瑛心头一震,想道:“来了。”想起爹爹曾说过他们两家是有过节的,心想:“若是他们要拿我的谷郎报仇,哎呀,这事可真是难答应了。”

在奚玉帆目光迫视之下,韩佩瑛只好含羞说道:“奚姐姐说啸风,他、他在这儿,她要我来与他相会。不知,不知——”

奚玉帆微笑道:“你是现在就想与啸风相见?”韩佩瑛默默地点了点头,红霞染上双颊。

奚玉帆道:“啸风是在这儿,可是他现在却是不便与你相见!”

韩佩瑛吃了一惊,顾不得女儿家的矜持,连忙问道:“为什么?”心想:“对了,他一定是被奚家兄妹关起来了。”

奚玉帆并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却绕个弯问道:“你们有许多年不见了啊,是吗?”

韩佩瑛情知其中定有蹊跷,她本是巾帼须眉,此时为了自己的终身大事,也顾不得什么害羞了,于是柳眉一竖,说道:“不错,我们已有六年不见了,怎么样?”

奚玉帆又问道:“你们是自小订婚的,订婚之时,你只有三岁,是么?”

韩佩瑛愠道:“你查根问底,究竟是什么意思?”

奚玉帆赔笑道:“没什么意思。不过,你们是小时候定下的婚事,两家相隔,又是水远山遥。韩姑娘,你可曾想过,这婚事,这婚事——”

韩佩瑛不觉动了气,说道:“我的婚事但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适不适合,不用你管!”

奚玉帆道:“我知道你是来作新嫁娘的,但谷啸风不在扬州等你成亲,却到了我们这儿,你难道不觉得有点奇怪吗?你不想知道其中缘故?你的婚事当然不用我管,但无奈却和舍妹有关联,我做哥哥的也就不能不理理闲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