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回访友攀交凭信物还银结纳识英豪(第3/4页)

谷啸风笑道:“或者他已经对你有点疑心,好在你没报以颜色,令他捉摸不透。”

丁实说道:“是呀,所以事情过后,我就索性假戏真做,回家装病。一面叫人暗中打探这厮的来历。”

谷啸风道:“可有端倪?”

丁实说道:“尚未查得出来,不过在这三天之中,他都曾经在店子附近出现。”

韩佩瑛心中一动,正要把她们在茶馆中的遭遇告诉丁实,恰好绸缎店里又有人来,正是那个上午和谷啸风打过交道的二掌柜。他见谷啸风在座,十分惊诧。

丁实和他说明原委,他连忙赔礼不迭。谷啸风笑道:“这怪不得你,怪的该是我来得太冒昧了。”丁实问道:“那个小子今天还有没有出现?”

二掌柜道:“我正是为此来禀告老板的,那小子已经走啦。”

丁实道:“你怎么知道?”

二掌柜拿出一张辞行的帖子,说道:“这是他亲自送来的,说得十分客气,说是想不到这次讨账讨得如此顺利,未能向老板面谢,心实不安,叫我把这张辞行的谢帖等你回来给你。看来他得了一千两银子,亦已心满意足啦。嘿嘿,这次咱们倒是应了一句俗话,财散人安乐了。”

丁实拿过那张谢帖来看,只见上面的具名是“李中柱”三字。眉头一皱,问谷啸风道:“这十年来我在大都,江湖上新出道的后一辈人物我并不熟悉。谷兄,这人的名字,你可曾听人说过?”谷啸风道:“李中柱?没听人说过。”任红绡听了这个名字,似乎颇是留神,不过她也没有说话。

韩佩瑛本来想把在茶馆中的遭遇说出来的,但听说这个少年已经走了,她也不再说了。

这晚丁实陪谷啸风聊天,谷啸风想起日间之事,问丁实道:“丁香主,日间我提及任天吾的时候,你的神色似乎有异,敢请你是知道他的什么消息。”

丁实笑道:“正是。日间有任姑娘在旁,我不便说,你那位舅舅早已到了大都,现在料想是在完颜长之的王府作客。”

这消息对谷啸风来说并不新鲜,不过他当然还是要询问这个消息的来源。

丁实说道:“我没有见到你的舅舅,不过我却见着了他的徒弟。”

谷啸风道:“是余化龙吗?”

丁实说道:“正是。有一天,有个御林军的军官到我的店子购买衣料,还请我们派个裁缝跟他回去,我一瞧这个军官似曾相识,一想想了起来,原来他是在十多年前和你的舅舅到过我们长鲸帮的那个余化龙,当时你的舅舅还是侠义道中的成名人物,我们对他都很尊敬。是以我见他的徒弟余化龙变成了一个金国的御林军军官,觉得很是奇怪。”

谷啸风道:“任天吾早已不是侠义道了,我也早已不把他当作舅舅了。但余化龙见着了你,不知他可认识?”

丁实说道:“十多年前他到长鲸帮的时候,我只是一个小头目。长鲸帮这么多人,他不会特别记得我的。那天他到我的店子里,我也没有以掌柜的身份去招呼他,我一认出了他,就躲开了。料想他还未曾看见我呢。”

谷啸风道:“后来怎样?”

丁实说道:“后来他带了裁缝到御林军的营房去,那个裁缝告诉我,是给一个老头子做衣服。余化龙叫这老头子做师父的。”

丁实接着说道:“当时我还不敢相信,只道余化龙或许另有一个师父,后来仔细问了那个老头的形貌,这才知道确实是任天吾。”

谷啸风道:“任天吾蓄意投奔完颜长之,这是我早已知道的了。却不懂他要做衣服,为何不亲自到你的店子里来?”

丁实说道:“我猜他还想继续欺骗侠义道中的人物,是以虽然已经变节,却还须躲躲藏藏,不愿给外人知道。”

谷啸风道:“那他是枉费心机,他的本来面目,连他自己的女儿都瞒不过了,还骗得过别人吗?”

丁实说道:“我就是害怕你们还未知道,你已经知道,那就好了。”

谷啸风道:“任天吾这老贼固然可恨,余化龙这厮也是极其可恶。他是个有奶便是娘的家伙,两年前曾经投靠蒙古,如今又投靠了金虏,我若是遇见了他,绝不将他放过。可惜那天我不在你的店子。”谷啸风是曾经受过余化龙造谣陷害,故此对他痛恨非常。

丁实说道:“我也约略知道此人为人,他以前在江湖上是专门造谣生事,挑拨是非的。不过他如今公开做了金国的御林军军官,倒是不会有正直的人再上他的当了。”接着笑道:“谷兄,你要见着他倒是不难,说不定过几天你就会见着他了。”

谷啸风道:“为什么?”

丁实说道:“听说他在金虏的御林军中,做的正是名副其实的‘鹰爪’工作。他是汉人,完颜长之就利用他和京城里有地位的武林中的汉人来往,例如各大镖局,他都是时常走动的。所以孟霆的虎威镖局重新在大都开张之日,他多半会来。”

谷啸风道:“好,到了那天,我改容易貌前往,找个机会干掉他。”

丁实道:“我劝你还是忍耐些时,别要连累了孟老镖头。”

谷啸风道:“这个我懂,我不会当场下手的。”

一宿无话,第二天中午时分,丁家忽又有个不速之客登门。看门的家人拿了一张拜帖来见丁实,拜帖上的具名正是“李中柱”。

那家人说道:“我本来不敢随便开门的,但因昨天来了这位谷少侠,我恐怕他也是和咱们有点关系的人,故此请他稍候,容我禀报。香主,你是见他还是不见?”

丁实笑道:“他昨天才到店子留下谢帖辞行,今天却又找到我家里来啦。看来他是非要见我不可的了。”

谷啸风道:“让我去打发他吧。”

丁实笑道:“别忙,先让他进来再说。”

那个家人奉命去带李中柱进来,家人走后,丁实说道:“我猜他昨天是暗地里跟踪你们,这才发现我这里的住处。他既是阴魂不散,纠缠不清,咱们也正好趁这机会,弄清他的底细。待会儿你替我招待客人,见机而作,我仍然装病。”

谷啸风道:“可不可以动武?”

丁实说道:“你试试他的虚实也好,瞧瞧他是什么门派的。他若是来历不明,又纠缠不清的话,你替我把他撵走。不过,也别伤他性命。”

说至此处,已听得有脚步声从大门外走来,丁实就躲进里面。

谷啸风正待“招待”客人,忽听得韩佩瑛在屏风后面小声说道:“啸风,你过来一会。”原来她和任红绡早已得知消息,悄悄躲在屏风后面偷听了。

谷啸风隔着屏风道:“什么事?”

韩佩瑛道:“这个李中柱不是别人,正是我们昨天在小茶馆碰着的那个恶少。”此时李中柱刚刚走上台阶,她们在屏风后面偷看,已是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