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吕府贺寿(第2/5页)

吕东岩又笑道:“你们也是不打不相识,过来拉拉手吧。他是我的姨甥,名叫丘大成。”

丘大成笑道:“凌兄,俗语说不知不罪,刚才我糊里糊涂的和你打了一架,你莫见怪。你的功夫高明得很,小弟极是佩服。有空还得请你指教指教。”满面堆欢,和刚才判若两人,又恢复了温文尔雅的态度了。

轰天雷还有点提心吊胆,恐防丘大成又来试他,伸手与他相握,这次丘大成可真是彬彬有礼,并无内力发出了。倒是轰天雷那紧张的神色,瞧在吕东岩的眼里,觉得轰天雷未免有欠大方。心里想道:“到底是个乡下孩子,一出来就闹笑话。”

轰天雷跟着上去拜见吕东岩,吕东岩道:“不必客气。”轻轻一托,将他扶了起来。但轰天雷亦已屈了半膝,行了半个大礼了。吕东岩是不露形迹的试他内力,见他果然了得,心里也很欢喜,便道:“你跟我来吧。”

丘大成跟着进去,吕东岩道:“大成,你到外面帮我招呼客人。若有贵客来到,你替我告个罪,我要过一会儿才能出来。”

丘大成心里很不舒服,想道:“不知这小子是什么来头,姨父对他这样亲热。好,待会儿我向姨妈打听,姨妈定会告诉我的。”心里很不愿意,口里连连道“是”,便走出客厅去了。

吕东岩把轰天雷带进一间密室,问道:“你师父和你爹爹都好?”

轰天雷道:“好,多谢老伯惦记家父。这是家父给你老人家的信。”

吕东岩接过书信,却不马上开拆,说道:“我与你的师父和爹爹都是多年老友,你来到我这儿,就像自己人一样。不过,你可莫随便和人说你是凌浩的儿子,尊师的名字最好也不要提。”

轰天雷道:“老伯放心,小侄明白。”

吕东岩这才拆开书信,看了一遍。轰天雷在旁注意他的神色,只见他眉头略皱,却也没有说什么。

轰天雷心里想道:“这封信上不知说的是什么,吕伯伯好像不大高兴。爹爹吩咐过我若然他看过信后,对我冷淡,我就不必把曾到梁山找寻兵法的这件事告诉他,吃过了他的寿筵就走。”

吕东岩若有所思,把信缓缓折好,藏入了怀中,这才说道:“你爹爹写这封信可曾给你看过吗?”

轰天雷道:“没有。不知家父说的什么?”他这样表白一句,暗示非但没有看过,他的父亲也没有和他说过。

吕东岩微笑道:“没什么,不过托我照料你的,其实我和他已经是二三十年的老朋友了,哪里还用得着来这一套客气的说话。”

神情忽地又转亲热,虽然没有初见时候的亲热,比起刚才的冷淡,却是大不相同了。

吕东岩打开房门,把一个小丫头叫来,笑道:“铁威,你一路辛苦了。你到后房歇歇,换一身干净衣裳。今天来到我这里的客人有许多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换过了衣裳,我再带你出去。嗯,我是当你子侄一般,你可别要误会。”

接着吩咐那丫头道:“冬梅,你把我的一件新衣裳给凌少爷替换。铁威,我和你的身材差不多,大概还可以合身的。”

轰天雷那件衣裳又旧又破,刚才和丘大成打架,又给抓烂了袖子,心里想道:“吕伯伯是怕我丢了他的面子,这件衣裳也确实是应该换了才好去见宾客。不过,让一个丫头服侍我更衣,这可是有点不好意思。”

轰天雷有生以来,从未有过丫头服侍,脸上不觉就红了起来。

吕东岩瞧在眼内,心中暗笑:“真是个乡下人。”当下说道:“冬梅,你带凌少爷到我的书房,拿我的几套衣裳让他挑选。然后你到小姐那里去,叫她前来见我。”

轰天雷始知不必那小丫头在旁伺候,这才放下了心。

且说丘大成在外面招呼宾客,老是记挂着姨父和那“浑小子”在密室倾谈之事,以至胡思乱想,心神不定。恰好来了两位江湖上有点来头的人物,他便抓着这个借口,进内里打听,其实这两个人是不必吕东岩亲自招呼的。

丘大成和吕家是至亲,平时穿堂入室惯了的。但他知道今天不同往日,吕东岩刚才表现的态度,分明是不想有第三者在旁,听见他和那个“浑小子”的谈话。丘大成怕招姨父恼怒,不敢进那密室。于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先去见他姨母,让姨母去叫姨父。顺便可以向姨妈打听这姓凌的来历。

吕东岩夫妻的卧房外面是一个庭院,庭院中有假山树木,丘大成踏进了月牙门,忽地听得卧室之中吕东岩夫妻正在小声说话。

他们说话的声音虽小,丘大成是自小练过梅花针之类暗器的人,听觉特别灵敏,却是听得清清楚楚。飘进他耳朵里的第一句话就正是他的姨母在问:“唔,这事我倒真是料想不到,这姓凌的少年家世如何?为人怎样?”

丘大成呆了一呆,心道:“为什么姨妈要盘问这姓凌的家世?”心头一动,就躲在假山后面,偷听他们夫妻说话。假如给姨父发觉的话,这才拿出那个借口。

只听得吕东岩叹了口气,说道:“你问这姓凌的家世,我可不知要怎么说才好?”

吕夫人诧道:“为什么?”

吕东岩道:“他的父亲,就是我以前和你说过的那个凌浩。”

吕夫人吃了一惊,说道:“凌浩不是梁山泊好汉轰天雷凌振的后人吗?”

吕东岩道:“就是呀,在江湖的侠义道看来,凌家是英雄后代,这是一等一的家世。但恐怕普通人就不是这样看法了。”

吕夫人道:“这几年来咱们总算有了点家业,你可得小心一些,别要惹祸才好。”

吕东岩道:“少年时候,我闯荡江湖,曾得过凌浩的恩惠。故人之子,我又岂能不收容他?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叫他守口如瓶了。”

吕夫人道:“江湖上义气为先,当然是不能待薄他,免得人家知道了说咱们寡情薄义。不过厚待他是一回事,谈婚论嫁,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丘大成在窗外偷听,听到这里,不觉大吃一惊,心里想道:“谈婚论嫁?难道这臭小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居然要讨我的表妹吗?”

丘大成猜得不错,原来轰天雷父亲那封信正是为他的儿子向吕东岩求婚的。不过轰天雷却一点也不知道,丘大成以为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却是冤枉他了。

丘大成心里怦怦地跳,躲在假山背后,更是竖起耳朵来听。

吕东岩沉吟半晌,说道:“铁威这孩子武功倒是很不错的,刚才我已经试过他了。人也似乎很老实。”

吕夫人冷冷说道:“这么说你是看中他了?”

吕东岩道:“只可惜这孩子未曾见过世面,有点傻里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