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李代桃僵(第3/5页)

王吉说道:“正是去攻打咱们的祁连山的。”

杨守义道:“领兵的那个少年将军,你可知道是什么人吗?”

王吉说道:“听说是凉州总管李益寿的儿子。”

担心的竟是事实,杨守义不由得叫声:“苦也!”颓然坐下,心里想道:“我这番来得可是真不巧了!”

王吉诧道:“李益寿的儿子听说是有几分本领,但凭这小娃儿也未必破得了咱们的祁连山!”

杨守义道:“你不知道,我正是想来偷会他的。”

王吉大为惊异,说道:“杨香主,他是攻打祁连山的前锋啊,你要会他干吗?”

杨守义道:“你听我说。”把可以告诉王吉的一一说了。王吉这才知道事情的重大,出乎他的想象之外。

杨守义道:“总管衙门里有没有咱们的卧底?”

王吉道:“有一个在煤炭行里干搬运的弟兄,每隔几天,送煤球到衙门去。里面的差役,可是没有咱们的人卧底。”

杨守义说道:“好,那么咱们就去找这个弟兄,请他打听里面的消息,最紧要的是耿公子的下落。”

王吉说道:“他结识的只是一些下人,像这等重大的秘密,恐怕不易打听得到。”

杨守义苦笑道:“我何尝不知,不过既是没有别的线索可以根查,也只好姑且试它一试了。”

王吉正要开门出去,忽听得外面有人当当当的敲起铜锣,一面叫道:“关门,关门!有贵人经过,大家不许出来!”随即有一队兵丁跟着开来,大声吆喝,把街上的闲人赶回家去。

杨守义皱眉说道:“什么‘贵人’经过,弄这样大的阵仗,鸣锣开道?”

过了一会,外面肃静无哗,只听得蹄声得得,自远而近。

杨守义从门缝偷偷张望出去,只见一个少年将军,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从街上经过。起初一看,他还以为是李益寿的儿子,仔细一看,才知道不是。

少年将军后面有两个随从,杨守义觉得其中一个人似曾相识,蓦地想了起来,不由得吃了一惊。

原来这个人名叫西门柱石,是江湖上一个著名的大魔头西门牧野的侄儿。许多年前,杨守义曾经和他见过一面。

杨守义暗自想道:“这厮乃是黑道上的人物,怎的却甘心做了什么贵人的随从?”

心念未已,只听得西门柱石说道:“李益寿这老儿对咱们倒是客气得紧,把咱们当作了钦差大臣啦。”

那少年将军道:“翦长春应该早已到了凉州了,怎的不见他来迎接咱们?”

杨守义不觉又是一惊,心道:“这少年口气好大,翦长春官居金国御林军副统领,他的口气,竟似把翦长春当作他家的奴才!”

人马经过之后,街上恢复常态。王吉出去打听,回来说道:“杨香主,你猜那少年将军是什么人?”

杨守义道:“是不是金国的王室子弟?”

王吉道:“不错,他是当今皇叔兼领金国御林军的完颜长之的儿子。”

杨守义吃惊道:“哦,原来他就是完颜豪,怪不得口气这么大。”心想完颜豪武功十分了得,他来到凉州,一定是住在总管衙门,要救耿电,只怕是更不容易了。

由于完颜豪来到,凉州全城戒严,待到准许行人恢复通行时,已是将近黄昏时分了。

王吉和杨守义去找那个煤炭行的弟兄,果然不出所料,他对有关耿电的消息毫无所知。在总管衙门里,他结识的也只是厨子和小厮这一类人,要打听也无从着手。

杨守义只好吩咐他道:“明日你送煤球去,不妨借故逗留久些,留神听他们的闲话,说不定可以找得什么线索。”

回到王吉那间豆腐店的时候,邻居一个卖菜的老头过来笑道:“老王,你这间豆腐店名气可是不小呀,今天有一个远道来的女客人专程来买你的豆腐呢。我告诉她,你这间店正在修整炉灶,今天歇业。她临行时说明天还要再来。”

王吉吃了一惊,连忙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是远道来的客人?”

那老头说道:“她的口音和咱们城里人不同,我一听就知道了。后来我问她住在哪里,她果然是住在乡下的。原来她是乡下大户人家的丫头,说是奉了主人之命,特地要来买你王麻子的豆腐。”

原来这老头见识浅陋,平生足迹不出凉州城门。离城十里之外,他就认为是“远道”了。当然他也不懂分别各地的口音,只要听得不是凉州城里人的口音,就一概称之为“外地人”。

王吉笑道:“我这位表叔才是远道来的客人呢,他是三百里外的地方来的。”

那老头看了杨守义一眼,咋舌说道:“哦,那么远。怎的我从未听你提过有这么一位贵亲?”

王吉笑道:“这年头穷人家哪还谈得上什么‘走亲戚’,我和表叔断绝音讯已有十多年了。说句笑话,若不是他今日找来,我还不知道他还活着呢。”

那老头叹口气道:“这话说得是。常言道得好:穷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和我一同住在这城里的同宗子侄,也经常是成年都没有来探望我一次呢。贵亲老远的来探你,这份人情可是难得!”

王吉说道:“有件事情请你帮帮忙。”

那老头道:“常言道得好,远亲不如近邻。我做得来的,一定帮你,你说好了。”

王吉道:“常言道得好:生不入官门,死不入地狱。我这个人胆子小,最怕招惹官府惹麻烦。表叔今晚在我家留宿,我不想去禀报里正了。你可莫对外人说是我家来了远道的客人,官面的人疑神疑鬼,说不定会要查问的。”他套用那老头惯用的口头禅“常言道得好”,开了个头,这才说到正题,乐得那老头子哈哈大笑。王吉笑道:“大叔,我可不是说笑话呢,当真是有点担心的。”

那老头笑道:“我道是甚为难之事,原来只是要我不说话。常言道得好: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你们不叮嘱我,我也不会胡乱向人家说的。”

老头走了之后,王吉关上店门,说道:“这事情可是有点蹊跷。杨香主,我离开多年,帮中情形很是隔膜,不知有没有新来的女头目?”

杨守义道:“没有呀!”接着说道:“这个女子当然不会是专诚来买你的豆腐的,但什么路道,我可也是猜想不透。今晚咱们加些小心,你的店子可有什么便于躲藏的地方么?”

王吉想了一会,说道:“磨房朝西那堵墙穿了一个窟窿,我还没有补上。隔壁是张大叔的柴房,有事之时,你到隔壁先躲一躲。待会儿咱们在窟窿上砌上两块活动的砖头,然后在前面放两大篓黄豆,大篓高逾人头,正好可以掩盖原来是窟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