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欲消祸患筹良策但愿同心化险夷(第2/6页)

厉胜男道:“为何不行?”金世遗:“若是送你回去,那最多不过是来回二十天的航程,不怕误了大事。这还可以。但若是去寻找乔北溟的武功秘笈,大海茫茫,又有风浪不测之险,在半年之内,那就未必能够回到蛇岛了。还有一层,我小时候曾和师父经过乔北溟所住过的那个怪岛,我师父怎么也不许我上去。听他口气,岛中似有奇险!我不是畏惧,但我若是在那怪岛丧命,何如死在这里,还可以有希望消除这场灾劫。”厉胜男道:“不论什么奇险,总比不上地下有个火山,地面有无数毒蛇更为可怕吧?”金世遗想了一想,说道:“你既然急于取得秘笈,又这样不愿意居住此间,我倒有个两全之法。”厉胜男道:“怎么?”金世遗道:“在十天半月之内,我包管教会你驾驶海船,你自己也努力去熟习水性,我把这只海船送给你,你不怕冒险,你可以自去找那个海岛。我还记得那个海岛的方向是在蛇岛的正北方。遇着顺风平安的话,大约是四五十天的航程。”厉胜男不待他说完,便即笑道:“你不必赶我走,你决意留在这里,我也就决意陪你便是!”

金世遗冷冷说道:“你不是很讨厌这个地方么?”厉胜男笑道:“我讨厌这里,但却并未讨厌你啊!”歇了一歇,又道:“我自有生以来,虽然没有做过什么大恶事,但也没有做过什么好事,这次若然能够稍稍助你一臂之力,挽回这场浩劫,死也是值得的了。”她说得很郑重,其实却是揣摩了金世遗的心意说的。金世遗听了,既是欢喜,又是烦恼,厉胜男端的似他的影子一般,如此一来,更不容易摆脱了。

厉胜男忽地笑道:“你背过脸去。”金世遗怔了一怔,道:“你要干什么?”厉胜男笑道:“嗯,你对我真是关心得很,我做的每一样事情,都要告诉你么?”一面说一面解开衣服的纽扣,金世遗这才知道她是想洗澡,面上一红,急忙背转身子,走入树林,只听得“扑通”一声,厉胜男跳入湖中,格格笑道:“好啊,妙啊!湖水清凉极了。金世遗,你真怪,竟像是不知道怕热的。”

厉胜男放荡形骸,丝毫不拘男女礼法,比之谷之华的端庄矜持,李沁梅的纯真无邪,更为接近金世遗狂放的性格,但不知道怎的,金世遗却感到有点怕她。

这一晚,金世遗在湖边搭起两个帐篷,到了半夜,金世遗正在睡得朦朦胧胧的时候,忽听得有悉悉索索的声音,金世遗吃了一惊,忽然被人抱住,只听得是厉胜男的声音叫道:“吓死我了,你快给我赶走这些毒蛇!”原来有蛇游入厉胜男的帐幕,她吓得躲到金世遗的帐幕来。

金世遗连忙把她推开,笑道:“蛇有什么可怕的!”厉胜男道:“它们是你的好朋友,你当然不怕,可是我怕呀!”金世遗道:“好,明天我给你采一些草药,将草药研成粉末,撒在帐幕的周围,蛇就不敢进来了。”厉胜男道:“今晚呢?我怕得很呀!”金世遗没法,只好说道:“也罢,你今晚睡在这里吧,我给你守夜。”这一晚他在帐幕外坐到天明,厉胜男则睡得非常舒服,金世遗有两次看她,只见她梦中还自带着笑容。

第二天金世遗去采集石绵,叫厉胜男到船上去拿一些粮食和用具来。金世遗重踏旧日游踪,想起当年跟师父在岛上习技的种种情景,不禁感慨万分。又想起师父冒险探出火山的秘密,临死之前,还挂虑这场要在他死后爆发的灾难,心中发下誓愿:“纵然化作飞灰,我也得完成师父的心愿。可惜在这岛上和我同生共死的不是谷之华而是厉胜男。”不过想到厉胜男为了他的原故,竟不惜和他冒这样巨大的危险,不由得对厉胜男又多了几分好感。

正想到此处,忽听得厉胜男骇叫的声音又在远远传来,金世遗心道:“莫非又是给毒蛇惊吓了?”究竟不能放心,只好赶到海边看她。

走出树林,一眼便望见海滩上搁有一条破船,想是被大浪卷来,潮退之后搁浅了的。金世遗吃了一惊,海滩上发现了另一条船。当然是另外有人到这海岛来了。

金世遗急忙奔到海滩,只见厉胜男披头散发,骇叫狂奔,追在她后面的是四个奇形怪状的男女。看看就要追到她的背后,厉胜男发出她的独门暗器“毒雾金针烈焰弹”,这暗器一爆裂开来,立即烟雾弥漫,火花四射,烟雾里还杂着许多细如牛毛的梅花针,本来是极为阴毒的暗器,连孟神通也要畏惧三分。不料这四个人的武功竟是非同小可,但见他们交叉走位,厉胜男暗器刚刚出手,他们已分占四角,各自发出一掌,竟卷起了一道“风柱”,把厉胜男的暗器卷上高空,这才“蓬”的一声,爆裂开来,对他们毫无损害,反而是厉胜男给他们的掌力震得踉踉跄跄,收势不住,恰好又被石头一绊,登时一跤摔倒。其中一个红头发的老人哈哈大笑,伸出长臂,朝着厉胜男的后心便抓!

这时金世遗和他们的距离还有十来丈远,他的掌心早已扣了一枚石子,一见厉胜男遇险,施救不及,即将内力凝聚掌心,发出石子,虽然比不上冯琳飞花摘叶功夫,但这枚石子以内家真力发出,劲道之强,实不亚于小枪炮射出的铅弹!

那红发老人练过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听得暗器破空之声,未知厉害,竟然伸手一抄,陡觉掌心剧痛,虎口已是裂开,不禁又惊又怒,急忙放开厉胜男,回身迎敌。金世遗见他居然敢硬接这枚石子,也不由得心中一凛。

双方打了一个照面,金世遗“哼”了一声,说道:“原来又是你们这班不知死活的魔头!”这四个人中,他认得两个,就是以前和他交过手的昆仑散人和桑木姥,另外那个红头发老人和一个青面披发的老女人他却不认识。

那青面披发的女人道:“姐姐,这个小子就是金世遗吗?”桑木姥未曾回答,金世遗已自仰天笑道:“俺坐不更名,行不改姓,正是金世遗。你们若是害怕,就快快给我磕头赔罪!”那老人呲牙咧嘴,冷笑三声,说道:“当年在西藏没有找到你,算你幸运,让你多活几年。”那红头发的老人道,“青妹且慢。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把藏灵上人那卷图画献出来,我愿意替你向他们两位求情,饶你不死!”金世遗冷笑道,“放屁,你是什么东西?且看是谁向谁求饶吧!”提起铁拐,喝道:“是你们四个一齐上么?”那青面女人怒道:“好个猖狂的小子!”解下一条红绸,迎风一抖,立即似平空飞下一道彩虹,向金世遗拦腰疾卷。

这绸带经她挥动起来,竟似软鞭一般,金世遗一手抓去,但是滑不留手,指尖刚刚沾上,绸带一飘,便即滑过一旁,倏然间转了一个圈圈,竟然带着劲风,上刺金世遗的双目,金世遗也不禁心头微凛,想道:“这妖妇能把绸带练到刚柔并济,怪不得她敢口出大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