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密室藏奸 将军露真相深宵喋血 君主费心机(第5/5页)

冯瑛这回听清楚了,大吃一惊,问道:“你是何人?你说的什么身份、什么面子?这是怎么回事?”

雍正大笑道:“装疯作傻也不应尽装下去!你已答应了朕要随朕回京,又想反悔吗?你想想贵妃的身份何等尊荣,怎可随便抛头露面,荒唐胡闹?”

冯瑛颤声道:“你是皇帝?”雍正笑容一收,拉长了脸孔道:“我是皇帝,你是贵妃,你今年十六岁也不算小了,应该学点皇家的礼法啦!”

冯瑛退了一步,圆溜溜的眼睛朝他面上一扫,这时她再不怕雍正那慑人的目光了,“哼”了一声道:“哈,原来你是个荒淫无道的暴君呀!”

雍正怒极强笑,道:“我怎么荒淫无道呢?”冯瑛正色说道:“听你说来,那个什么‘琳贵人’一定是怕了你的淫威,给你迫走了。你既是当今天子,不想法致天下于太平,却要逼迫女子,不是荒淫无道是什么?”

雍正怒极气极,冷笑道:“好,你说我荒淫无道?今晚我便要召幸你!”伸手来拉,冯瑛勃然大怒,反手一掌,向雍正面门痛掴!

雍正的武功,得自少林寺前任主持本空大师的苦心传授,冯瑛出手虽快,却被他一闪闪开,但掌风触脸,也自辣辣作痛。

雍正怒叫道:“反了,反了!好,我先把你的李治哥哥杀了!”冯瑛一惊,道:“你说什么?谁是李治哥哥?”雍正道:“哈,你怕了吗?哼,你爱上了那臭小子是不是?我偏要叫你断念。我数三声,你若不从,我马上传令把他杀掉。”

冯瑛和李治乃是青梅竹马之交,闻言心道:莫非是李治哥哥已落到了他们的掌握之中?雍正大声数“一”,见冯瑛凝目思量,心中又酸又喜,以为威胁生效,又大声数“二”,“三”字未曾出口,冯瑛拔出短剑,一剑向他刺来,叫道:“你不把我的李治哥哥放了,我叫你今日血溅庭阶!”

雍正大吃一惊,冯瑛闪电般连刺两剑,雍正险险被她刺中,冯瑛第三剑跟着急刺,雍正旋风一闪,随手拿起一张椅子,用力一荡,那椅子是檀木所造,甚为坚实,冯瑛一剑劈它不断,只觉虎口生痛。雍正道:“你这点武功就想造反了吗?”

冯瑛大怒,展开追风剑法,向他猛袭,雍正初以为冯琳武功,绝不是他对手,哪知挡了几招,只觉她的剑招又狠又快,和唐晓澜的如出一家,剑势如虹,奇幻无比,招招刺向自己要害。雍正把椅子舞得虎虎生风,竟自磕不飞她的宝剑!

冯瑛也是吃惊不小,她本以为皇帝之尊,长在深宫,娇生惯养,定然不懂武功。料想能在三招之内把他刺伤,将他擒获,作为人质,哪知雍正用椅子作为武器,展开的竟是少林派的“凳拐”招数,横扫直劈,劲力奇大,竟然是一等一的功夫。

转瞬之间,冯瑛已和他斗了二三十招。年羹尧无心睡觉,这时正在外面和哈布陀闲话,哈布陀谨依雍正所嘱,对他恭敬如常。正闲话间忽闻得里面噼噼声响,两人面面相觑,未闻皇上召唤,又不敢进去救驾。哈布陀道:“这丫头好大胆子,听声音,居然是和皇上动起手啦!”年羹尧心中暗喜,想道:她和皇上闹到如此地步,想来不会讲我的坏话了,讲了皇上也未必相信。

哈布陀忽叫:“不好!”年羹尧道:“怎么?”哈布陀道:“那野丫头剑法精妙,只恐皇上不是她的对手。皇上又不召唤,咱们进去又怕惹起尴尬。如何是好!”年羹尧此时的心又恨不得“冯琳”一剑把皇帝杀掉,顺着哈布陀的口气道:“是呀,这不是普通的刺客,她是未来贵妃,皇上和贵妃动手,咱们可不好意思进去。”

里面斗得似乎越发激烈,桌椅倒地之声,响成一片,哈布陀忽道:“好,我宁愿受皇上怪责,也要进去救驾!”哈布陀是卫士总管,皇帝最亲信之人,到了此际,非去不可。哈布陀冲入房内,年羹尧心念一动,也抢着进去救驾!

雍正初初以为可以把冯瑛降伏,又觉若然召了卫士进来,事情更不可收拾,因此一味和冯瑛恶斗。哪知斗了五六十招,椅子到底不如宝剑灵便,被冯瑛紧紧追逼,几乎受伤,心中大急。正想召唤卫士,哈布陀和年羹尧已经冲进。雍正道:“卿家来得正好,替朕把这贱婢擒了。生擒固佳,杀伤朕亦不加罪责!”

哈布陀得令,猛勇直搏,年羹尧不甘落后,也去助战。冯瑛剑法虽妙,和雍正恶斗时气力已耗了一半,哪禁得住两名高手的围攻,走了三五十招、被哈布陀一掌扫中手腕,宝剑脱手,年羹尧欺身直进,骈指一戳,点了她的左腰“精促穴”,精促穴在由下数上的背后肋骨第二第三条骨缝中,左穴适当脾位,右穴适当肝位,一被点中,浑身瘫痪。

雍正见冯瑛倒地,甚觉尴尬。年羹尧请了“圣安”,低声禀道:“贵妃心怀叛逆,留在身边,恐非皇上之福。”雍正道:“卿家护驾有功,直言无忌,真是朕的忠臣。卿家且退,朕自有处置。”年羹尧尤喜交半,叩头退出。

雍正招手叫哈布陀道:“你把她的麻穴解了,另换一间监禁,你亲自看守她。”哈布陀垂手“喳”了一声,雍正唤出一名随行太监,叫他背起冯瑛跟着哈布陀走。

哈布陀未走出房门,雍正想起一事,忽又把他叫回,问道:“那个李治呢?有没有出事?”李治逃脱,哈布陀也是适才知道。叩头禀道:“奴才死罪,督责不严,车辟邪擅离职位,给他逃了。奴才也是刚刚知道,怕皇上有事心烦,不敢进禀。”雍正挥手道:“好,你退下去吧。”

哈布陀去后,雍正独坐房中,反覆思想,心道:“一定是这贱婢见她心上之人已经逃脱,所以敢放胆和朕相斗,哼,想不到她和那小子相爱如此之深。”心中酸溜溜的十分难受。一忽儿想:“她刚才听朕要杀那小子,神色紧张之极,绝非矫情可比,她若知道他已逃脱,不应这样。”再想道:“她既这样倔强,不肯依从。那么年羹尧就说得不错:‘留在身边,终须非福’。”杀机方起,忽又想道“如此绝代美人,杀了岂不可惜?”思来想去,在杀与不杀之间,兀是决断不下。正是:

丽质天生难舍弃,君主也自皱双眉。

欲知皇帝杀不杀冯瑛,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