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异宝纷陈招巨盗华堂喧闹现佳人(第2/4页)

那两人道:“我们高攀不上。老哥高姓大名?”金逐流胡乱捏了一个假名说了,跟着向那两人请教,始知高个子名叫张宏,矮个子名叫李壮。

张宏说道:“我们的靠山没有老哥的硬,萨府有位姓钱的执事和我们以前曾经在一起混过的,承他的情,我们才讨得两张请帖。”

金逐流心中一凛:“果然是要有请帖的。”问道:“不知两位又是什么帮派?”

这两人说道:“像老兄一样,我们也都是独脚开扒。”

金逐流道:“听说有许多位闻名江湖的帮会首脑今日都要来的,想必会带了不少人来吧。”

李壮道:“是呀,听说六合帮的帮主史白都,海沙帮的帮主沙千峰,青龙帮的帮主高大成,白虎帮的帮主杜大业,全都来了。只是这四大帮会,恐怕就有几十个人跟随他们的帮主来贺寿呢。”

金逐流道:“今天来贺寿的客人这么多,不怕有意欲图谋不轨的人混进去吗?”

李壮笑道:“放心好了,不会有的。各帮会的人有他们的帮主带领,像咱们这些单独邀请的客人又都是有请帖的,没来历的人怎么混得进去?”

张宏道:“像今天这样的大场面,担任知客的定然不少。即使有生面人混进去,也瞒不过知客的眼睛。”

金逐流心里想道:“先把请帖拿到手再说,知客这一关只好临机应变了。”

金逐流跟在李壮后面,暗运内力,指尖轻轻的在李壮左胁一点,点了他的“牵风穴”。金逐流的力度用得恰到好处,可笑李壮竟是毫无知觉。

“牵风穴”是和大肠有关连的,李壮走了一会,忽觉腹痛如绞,冷汗如雨,勉强想走都走不动了。

张宏大惊道:“李兄,你怎么啦?”李壮口吐白沫,呻吟道:“我、我好像是生了病了,肚痛得很!”

金逐流道:“小弟略懂医理,待我给李兄一诊。”装模作样地叫起来道:“哎呀,不好!”

张宏道:“是什么病?”

金逐流道:“是绞肠痧。可得赶快救治才好!前面有间药铺,我看李兄还是先找这药铺的大夫看看,就在他们的铺子拾一剂药吃吧。希望吉人天相,过一两个时辰也许就会好了。”

李壮正是觉得腹中绞痛,听了金逐流的话,吓得面如土色,央求张宏道:“张兄,请你扶我过去。救、救命要紧,寿宴不、不吃也罢。”

张宏和李壮是结拜兄弟,心里虽然有点不大愿意,也只能“义不容辞”了。

金逐流道:“唉,真想不到李兄会突然生病,小弟还以为可以和你们两位有伴呢。朋友要紧,我也不去赴宴了。”

张宏道:“不,不。李兄有我照料足已够了。请你到萨府给我们说一声,免得他们误会,以为我们摆架子,礼物到了,人却不来。”

金逐流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是要有个人给你们禀报才行。两位放心,小弟会亲自跟文道庄说的。祝李兄早日康复,小弟先走了。”张李二人连声道谢,金逐流却是一面走一面暗暗偷笑。

原来金逐流在给李壮把脉的时候,早已施展空空妙手,把他身上那张请帖偷了过来。金逐流走进一条小巷,四顾无人,偷偷把那张请帖拿出来一看,幸喜请帖是没有填上姓名的,金逐流放下一重心事,想道:“现在就只要闯过知客这一关了。”

到了萨福鼎的官邸,正是最热闹的时候,门外贺客云集,大家争着进去,把当知客的忙得不亦乐乎。

金逐流留心观察,只是凡是单身的贺客,一进大门,定有相熟的知客和他打个招呼,然后才有仆人带引他们进去。金逐流心想:“张宏、李壮在萨家有熟人,冒他们的名字是不行了。怎么样混进去呢?”

后面的人挤着进来,金逐流不走也不行,只好硬着头皮进去。他想着心事,无意间踩了旁边的一个人,那人怒道:“你走路不带眼睛吗?”反手一抓抓着了金逐流。

金逐流和那人打了照面,不禁吃了一惊,原来这人是冀北的独脚大盗郑雄图,曾经和高大成、杜大业、宫秉藩等人在苏州城外的松林之中,和金逐流交过手的。

金逐流怕给他识破,不敢出声。郑雄图抓着了金逐流,也不禁吃了一惊。原来郑雄图是练有铁砂掌的功夫的,他抓着金逐流,有心要把他捏得忍不住痛叫出声来,哪知金逐流竟似毫无知觉,反而是郑雄图的脉门隐隐感到针刺般的疼痛。

旁边的人劝道:“大家都是来给萨大人贺寿的客人,别闹笑话,杀了风景。”郑雄图正好趁此下台,连忙收手,说道:“没什么,我不过想请这位大哥先走而已。”心想:“这小子好邪门,不知是哪条路上的人物。”

忽听得有人叫道:“郑大哥,你来了呀!”金逐流听得这个声音,喜出望外,原来和郑雄图打招呼的,不是别人,正是宫秉藩。

金逐流压低声音道:“郑大哥,你先走。”郑雄图见了熟人,喜孜孜地走过去,也就顾不得和金逐流揖让了。

郑雄图道:“宫香主,原来你在这里作知客呀。你们的公孙舵主也来了么?”红缨会的舵主公孙宏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人物,和史白都并驾齐名,但比史白都正派得多,一向自视甚高。郑雄图以为他一定不会来的,是以见了红缨会的香主宫秉藩,遂有此一问。

宫秉藩道:“我们的舵主本是不准备来的,却不过史舵主代邀的盛意,也就来了。我反正闲着没事,在这里帮帮忙。”原来红缨会和各方面的人物都有关系,在红缨会的香主之中,又以宫秉藩交游最为广阔,萨福鼎不好委屈红缨会的帮主作知客,因此只能请宫秉藩帮忙,要他专门留意形迹可疑的人物。

金逐流跟着进去,守在大门的知客都不认识他,有两个知客便走上前来,陪笑说道:“对不住,请交请柬。老兄是……”

金逐流掏出请帖往他手上一塞,装作刚刚发现宫秉藩的神气,不理会那两个知客,径自走到宫秉藩面前,打了个哈哈,说道:“宫香主,你来得早呀!”

宫秉藩交游广阔,人家认识他他不认识人家的这种事情是常有的,宫秉藩正自思索“这人是谁”,金逐流不待他发问,已伸出手去与他一握,笑道:“那天在大明湖畔留你不住,今日可得痛痛快快的和你喝一顿了。”

双手一握,宫秉藩从金逐流所使用的内力,已经隐约猜到了几分,因为金逐流是曾经好几次和他交过手的。再听了金逐流这么一说,当然就知道他是谁了。

宫秉藩暗暗吃惊:“这小子当真是胆大包天!”一面吃惊,一面也不能不佩服金逐流的胆量,心里想道:“他有这个胆量闯来,难道我就不敢给他担当一点关系?大不了是和史白都闹翻,却不能让他看小了。”于是哈哈一笑,说道:“金兄请进,今天恐怕我还是没空陪你喝酒,不过我们的舵主乃是海量,你只要说是我宫某人的朋友,他一定会和你喝个痛快。”话中暗示给金逐流知道,他们的舵主公孙宏并非和史白都一路,金逐流不妨先与他结识,有事之时,就可能得到公孙宏放个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