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铸成宝剑还心愿掌击桐棺报宿仇(第5/6页)

唐杰夫说道:“我素来爱管闲事,何况炼剑正是我得意的手艺,既有玄铁,不把它铸成宝剑,岂不是暴殄天物?史大帮主,你不会怪小老儿爱管闲事吧?”他接连说了两句“爱管闲事”,表面听来,似乎是指炼剑之事,其实话中有话,不啻是暗中警告了史白都:你若是要动手的话,只怕我也要管一管这个闲事的了!

史白都对付持有宝剑的李南星与金逐流,已无取胜把握,如今又出现了个唐杰夫,史白都当然是不能不更多考虑了!

戴家的大门被李南星推开之后,一直未曾关上,此时忽听得蹄声得得,有一匹无鞍的白马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闯到了史白都等人所在的院子,青符道人失声叫道:“咦,帮主,这不是你的那匹坐骑吗?”

原来这匹马本来是关在邻家的马厩的,他听得旧主人的声音,踢开了马厩那两扇虚掩的木门,跑来找主人了。

史白都哈哈一笑,说道:“难得它恋故主!”一个翻身跨上马背,说道:“金逐流,这把玄铁宝剑你既然交给了南星老弟,此事甚合吾心,我就不追究你了。但这匹坐骑,你也该归还我吧!”史白都这番说话实是藏有离间金李二人的用意,他刚才说过玄铁宝剑他是准备给妹妹作嫁妆的,如今金逐流拿来送给了李南星,他却说“甚合吾心”,口气之中,已是隐藏有愿把妹妹许给李南星之意。金逐流听了,不由得一阵茫然,也不知是欢喜还是辛酸,史白都已经带了丁彭等人走了。

李南星笑道:“贤弟,你真是神通广大,盗了六合帮的玄铁还偷了他们帮主的坐骑,史白都也算得是连栽筋斗了。不过,这匹坐骑神骏非常,你还了给他却是可惜。”

金逐流道:“这匹马和玄铁不同,我是有言在先,只借他的,还给他也是应该。”

李南星道:“但这个时候还他,却是对咱们有点不利。他有了这匹宝马,就可以提早许多天回转他的总舵了。”金逐流这才明白了李南星的意思,原来他是为了营救史红英之事设想。

金逐流默然不语,李南星笑道:“不过,我已答应了史白都之约,就让他先回去也好。咱们光明正大的赴会也不怕他。”

戴均此时已经出到“灵堂”,扬声叫道:“你们快来,看看史白都的狠毒手段!”

众人回转“灵堂”,只见戴均揭开棺盖,笑道:“假如是我睡在棺中,只怕早已是粉身碎骨了!”众人一看,原来放在棺材里十几块结实的青砖,都已粉碎,变作了一堆泥沙!以金刚掌力打碎青砖不难,难在隔着一层棺木,棺木丝毫没有裂开,里面的青砖则已粉碎,这是最上乘的“隔山打牛”的内功,饶是唐杰夫这样的武林名宿,看了也不由得矫舌难下。

金逐流介绍了李南星与他的关系,李南星道了个歉,说道:“戴老爷子,我这次来得真是太莽撞了。”

戴均哈哈笑道:“我避开了一场灾祸,又结识了一位少年豪杰,这正是双喜临门之事啊。老弟,你不必客气,你和金逐流是八拜之交,咱们就都是自己人一样了。”

金逐流道:“史白都在这里发现了我,恐怕今后还有麻烦。戴老前辈,我连累了你,实在过意不去。你老人家打算如何?若有需用小侄之处……”

戴均眉头一皱,随即朗声笑道:“金老弟,你大约以为我年老怕事,所以才诈死的吧?不错,我是年老体衰,非复当年和你师兄大劫天牢时候的戴均了。但我只是不愿惹事,事到临头,非得应付不可之时,我还是准备拼掉这几根老骨头的!我之所以诈死,用意乃是在于化解一段冤仇,丁彭恶行无多,罪犹可恕,我已经杀了他的父亲,就不愿再伤他了。你以为我是怕了替他撑腰的史白都么?刚才你是非出去不可的,怎能说是连累了我?老弟,你这几句话有点见外了吧?”

金逐流赔礼道:“请恕小侄失言。不过我的意思是有备无患,萨福鼎要是知道我躲在你这儿,总会来找麻烦的。”

戴均道:“我已经想过了,史白都此时一来是急于回去;二来他自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人物,他在这里铩羽而归,想他也不便去告诉萨福鼎;三来我听他的口风,似乎他对南星老弟颇有拉拢之意,不管他图谋如何,目前似乎还不至于便来挑衅。他们若是要来的话,我也有了准备。就在铸剑的那个地窖里,有地道可以通到外面的,当真有事,临时逃走,也还可以脱身。”

金逐流听了他的分析,十分老到,这才放下了心,说道:“这里倘若不能安居,我的师侄在小金川,戴老前辈肯去那边的话,他们一定极表欢迎。”

戴均道:“我知道。北京城中,三教九流都有我的朋友,要是在北京都立足不了的话,我再去小金川吧。”戴均年纪老了,毕竟还是不大愿意离开他住惯了的老家。

金逐流道:“大哥,你在这里住一晚吧。”

李南星沉吟道:“这个……我恐怕今天还得回去。我这次多得一位新交的朋友照料,今日我进城来,事前并未和他说清楚的,倘不回去,只怕累他挂念。”

戴均老于世故,当下说道:“你们经过了一场患难,想必有许多话要说,我也有点事情需要料理,请恕我不奉陪了。逐流你就替我好好招呼你的把兄吧。”

金逐流带李南星到他所住的那间客房,李南星道:“史姑娘很挂念你,她本来要我早日来找你的,可惜我受了伤,直到今天才能见你。史姑娘已经被她哥哥捉回去了。”

金逐流道:“史白都刚才的话,我已经听见了。却不知史姑娘有没有受伤?那日我以为你们一定可以脱险的,早知如此,我悔不该不和你们一路。”

李南星笑道:“好在史姑娘并没受伤。我虽然受了伤,却因此又交了一位朋友,也算是因祸得福了。”金逐流道:“大哥交的那位新朋友是谁?”李南星道:“是陈光照,贤弟可曾听过他的名字的?”

金逐流沉吟道:“陈光照,咦,这名字好熟!”蓦地想了起来,说道:“对了,他是陈天宇的儿子!”

李南星道:“不错,他是和我说过他父亲的名字。但这陈天宇却又是什么人?”

金逐流道:“这位陈叔叔和我的父亲是至交好友,我这次上京,曾在他的家里住过一晚的。陈叔叔说他和六合帮结了梁子,还曾托我在江湖留意他的消息,照应他呢。想不到他现在也来了北京了。”

李南星道:“他和我住在西山卧佛寺,好,我今晚回去就把这个喜讯告诉他。”

金逐流道:“你是怎么遇上他的?”李南星这才有空把那日的遭遇补述,金逐流听说帅孟雄到了北京,心里想道:“这厮能够打伤大哥,武功确是不可小觑。他肯放走大哥,不用说是为了讨好红英的缘故了。但这里却有一个疑点,史白都本来是要把他的妹妹嫁给帅孟雄的,何以现在却又改了主意,听他刚才的口风,竟似乎是属意大哥作他的妹婿呢?”金逐流百思莫解,心道:“其中很可能有甚图谋,我一定要设法查个水落石出,大哥打不过帅孟雄,他这个仇我也应该给他报复。但我却不必先告诉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