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剑网纷张 原如世网尘丝难断 未了情丝

揭开谜底

这“齐先生”三字从上官飞凤口中说出来,听入卫天元的耳朵,当真好像平地响起焦雷,轰的一声,把他震得呆了。

不错,齐勒铭的身份,他是早已猜中几分的,但如今从上官飞凤口中得到证实,他还是不能不大大吃惊!

“原来他果然是漱玉师妹的父亲,唉,这话真是不知从何说起?”要知他是不惜牺牲一切来救师妹脱险的,齐勒铭若是早就和他道出因由,又何须用这等手段?

这霎那间,他不觉一片茫然,也不知是欢喜还是难过。有了齐勒铭亲自出马营救女儿,他是无须为师妹担忧了。但齐勒铭这样对他,他却是做梦也料想不到的。他一片茫然,不知不觉又要靠着墙壁才站得稳了。

齐勒铭急着要揭开谜,一时间倒是无暇去注意卫天元了。

他喘着气问道:“那是什么礼物?”

上官飞凤道:“是御林军统领穆志遥的儿子!用这件礼物去交换令嫒,不是比用其他人去交换更有效?”

她为了顾全齐勒铭的面子,用“其他人”来代替卫天元,但齐勒铭听了,仍是不由得面红耳热。

“这,这个人在哪里?”齐勒铭极其尴尬,避开了卫天元的目光,向上官飞凤问道。

上官飞凤道:“就在这里,是令师侄抓来的。卫大哥,你还不过来和师叔相见?”

卫天元定了定神,走上前说道:“这位穆大爷,我本来是想用他来交换师妹的,师叔,你来得正好,那就请你顺便带去吧。请恕小侄偏劳你老人家了。”说罢转身就走。

上官飞凤叫道:“卫大哥,你别走!”可是卫天元走得很快,早已走出大门了。他头也不回,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上官飞凤叫他。

上官飞凤踌躇未决,似乎想要去追,但结果仍然留下。

齐勒铭面色发青,忽地问道:“卫天元早就计划去救我的女儿么?”

上官飞凤道:“也不能说是太早,他是昨天才知道这件事的。”

齐勒铭道:“他是怎样知道的?”

上官飞凤道:“是我告诉他的,家父在京师也有几位消息灵通的朋友。”

齐勒铭道:“穆志遥的儿子是他什么时候抓来的?”

上官飞凤似乎早已料到他有此一问,笑了一笑,说道:“人质如今已是到了你的手中,你又何必还要查根问底?”

齐勒铭双眼炯炯注视她,说道:“我还没有答应和你交换呢,这件事情我非弄个清楚不可,你愿意告诉我呢,还是愿意接这一招?”

上官飞凤苦笑道:“看来我是非说不可了。”

齐勒铭呼吸紧促,说道:“快说,他把这人质抓来,是在他知道我女儿的消息之前还是之后?”

上官飞凤道:“之前!”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好似雷击一般,把齐勒铭整个人击得似乎就要垮了一般。

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过了好一会,方始说得出话:“如此说来,他抓来这个人质本是另有用途的?只因他知道了漱玉的消息,方始临时改变计划?”

上官飞凤没有回答。

齐勒铭苦笑道:“你可知道我是为了什么跑来京师的吗?”

上官飞凤故意说道:“我不知道。”其实她是知道的。

齐勒铭道:“卫天元结下强仇,仇人的背后还有一座大靠山,这座大靠山就是穆志遥。我来京师本是想暗中助他一臂之力的,谁知,唉——”

底下的话他不说上官飞凤已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了。

果然齐勒铭不让她有插嘴的机会,立即就接下去说道:“我不能帮他的忙也还罢了,我怎能抢了他的护身符?”

上官飞凤连忙叫道:“齐先生,你等等,其实你还可以帮他的忙的……”

齐勒铭也走了!

人影已经不见,声音远远传来,好像凝成一线,注入她的耳中。“我做错的事情已经太多,这次不能再错了。有你在这里,也用不着我帮他的忙了,上官姑娘,多谢你这番安排的好意,齐某要凭本身的力量夺回女儿,你的好意心领了。”

这是“天遁传音”的功夫,在他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早已在一里之外了。他说的话,也只有练过这门功夫的上官飞凤才听得见。

齐勒铭此来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要取得一个可交换他女儿的人质的。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甚至不惜昧着良心,把自己的师侄拿去当作礼物。

但现在已经有了现成的“礼物”给他,比起他本来想要的“礼物”更有效用的“礼物”,可是他却突然改变了主意,即使上官飞凤愿意无条件的送给他,他也不要了!

上官飞凤虽然练过“天遁传音”的功夫,但造诣和齐勒铭相差甚远,她只能听得见对方的传音,却不能用同样的功夫和他对话。她本来准备好一套“两全其美”的计划的,却没有机会和齐勒铭说了。

她还能说什么呢?如今她是唯有苦笑了。

她这次的计划,本来几乎可说得是“料事如神”的,每件事情都如她的所料一一实现,计划进行得十分顺利,但可惜到了最后却仍是功亏一篑。

导致她失败的原因不是计划的本身,而是她忽略了一个因素。

她忽略了齐勒铭的“自尊心”!

不错,齐勒铭在很多时候,都是只顾自己不顾别人的,他的行事,经常都是但求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但只是“经常”而已,并非百分之百都是如此。“经常”之中,偶然也会出现“例外”——在他的自尊心受到极大打击之时,他就宁可牺牲自己,也不愿意失掉自己的自尊心了!

最初他要把师侄拿去当作礼物之时,他是隐瞒自己的身份的。而他之所以要隐瞒身份,也正是因为他已经觉得“内心有愧”了。

如今他的身份已被揭穿,一切事情也都弄清楚了,他还怎能接受师侄的“施舍”?要知这件“礼物”本来就是他的师侄的护身符啊!

上官飞凤的计划没有完成,她如今亦已知道了,即使如有机会可以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齐勒铭也不会接受她的好意的。

卫天元和齐勒铭都已走了,空阔的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怎么办呢?

齐勒铭以为她和卫天元是“合伙人”,一定会知卫天元的去处,也一定能够把他找回的。

“他怎知道卫天元连我的名字都未知道,要等到我说出来才知道的!如今却叫我到哪里去找他回来?”上官飞凤心乱如麻,唯有苦笑了。

不错,在京城里也有她父亲的部属。前两天就是靠了这些人帮她侦察,她才能知道卫天元的行踪的。

但现在卫天元是走得这么突然,这一走根本是她始料之所不及的。事先她并没有布置好派人去跟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