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一女灵机 桂仲明无心获宝剑群豪慑服 凌未风赌技夺黄金(第5/10页)

凌未风道:“照这样算法,在右边行了四步之后,马上要跃到中路,再连续行十二步,然后又转到左边行三步,对不对?”冒浣莲点点头道:“应该这样算法。”凌未风在地上再拣起一大把石子,用重手法一一掷去,果然在中路掷到十三粒时才有弩箭发出。凌未风笑道:“成了!我们进去吧。”冒浣莲道:“且慢。我们还要算一算石人的位置,是否也要算步数。”凌未风将石子掷在石人的侧面,弩箭纷纷飞出,但若算准步数,则掷在石人前面,也没弩箭。凌未风拍掌说道:“现在完全弄清楚了,碰到石人之时,不能从侧面绕过,应当从头顶飞越,但又不能跳得太远,要刚好落在石人前面一步,才合原来的算法。”冒浣莲道:“对了。你再试用石头掷那些石人。”凌未风随便选择一个石人,一石击去,只见那个石人身子突向前倾,手中的大刀一刀斩下,斩在地上,激得尘上飞扬。过了一会,又转了几转,仍复原状。冒浣莲道:“那些石人可碰不得。”凌未风笑道:“碰碰也不要紧,那些石人就只有那一下子,又不会走动,碰了它避开就是了。当然,若要避免麻烦,还是不碰的好。”

桂仲明道:“现在可以进去吧?”凌未风道:“可以了。亏得冒小姐机灵,居然想通了黄衫上的隐语。”冒浣莲道:“幸得你在这儿,要不然就试不出来,莫说想通了。你的石头可掷得准极了。”桂仲明笑道:“冒姐姐,你这可是外行话了。石头掷得准不难,最难得的是他用内家重手法掷去,一粒小小的石子,碰着地面时,就等于一个大人踏在上面一样,这才能激发弩箭,你当随便掷一粒石子,就试得出来吗?”冒浣莲笑道:“总之我佩服就是了。我们进去吧。”

凌未风一马当前,桂仲明仗剑殿后,冒浣莲夹在中间,鱼贯从左面进入山洞。走了三步,凌未风打横一跃,跳在右面两个石人之间,这时冒浣莲已踏上一步,站在凌未风原先的位置,与凌未风遥遥相对,恰恰成一直线。

凌未风在右边再踏上一步,招手道:“你过来。”桂仲明蓦然想起,打横跳过不难,但要落足之点,恰到好处,若非轻功已到炉火纯青之境,却是不能。他不禁轻轻拉着冒浣莲的手道:“你在这里留守吧,让我和凌大侠去探也就行了。”冒浣莲回眸一笑,见他眼光注定自己,又是感激,又是好笑。低声说道:“你放心,这点功夫我还有。”说罢,摔开了桂仲明的手,轻轻一跃,果然踏在凌未风让出的空位上,她的轻功虽比不上凌桂二人,但在武林中也已经算是第一流的了。

三人按照“左三右四中十二”的步法,迂回走进,不久便到了山洞深幽处,凌未风亮起火折,再向前行,在黑暗中三人越发提心吊胆,又走了一会,只见眼前许多佛像,凌未风举起火一照,细细一数,原来是十八罗汉的塑像。每尊罗汉都有一丈多高,这时已经是走到石洞的尽头了。

按照步法,三人此刻恰好鱼贯站在主座佛像之前。凌未风向桂仲明道:“你取出几枚金环向左右两侧打去,看看如何?”桂仲明依言打去,凌未风、冒浣莲都仗剑防卫,桂仲明每边打了三枚金环,毫无异状。凌未风道:“如果山洞藏有宝物的话,一定是在佛坛之上,或者是在罗汉之下了。所以这一列佛像下面,毫无埋伏,想来就是留给当时埋宝的人,工作方便的。”桂仲明道:“那他们为什么不在埋宝之后,再设机关呢?”

冒浣莲皱眉苦想,缓缓说道:“事情古怪得很,如果埋有宝物的话,宝物可能是很笨重的,要许多人才抬得动,所以这一带才不设埋伏,以便出入。但依常情而论,是宝物就不该笨重,这可怎么解释?”停了一停,她又说道:“当然,这只是我的猜度之词。这列罗汉前面,既没有机关,我们就一一察看吧。”说罢与凌未风分头察看。桂仲明却兀立正中不动,双目注定罗汉,不知在想什么。

凌未风艺高胆大,他细细察看右面的九尊罗汉,见每尊罗汉外表都是黑漆漆的,用手去摸,坚硬结实,似是生铁铸成。与西北普通寺院的罗汉毫无二致。他叫冒浣莲在左面照样察看,亦无异状。凌未风正想随手把一尊罗汉搬开,忽然听得冒浣莲高声叫道:“仲明,你做什么?”

原来冒浣莲在察看罗汉之时,偶然回头一望,见桂仲明痴痴地立在当中,端详着主座的佛像,动也不动。她只道桂仲明旧病复发,又变痴呆,因此不禁惊叫起来!

你道桂仲明为什么仔细端详主座的佛像?原来那尊佛像的相貌,竟不是一般罗汉的形象,而是一个他所熟悉的人,起初他想来想去都想不起,后来仔细回忆,才想起这尊佛像竟然就是当年川滇义军的主帅,统领张献忠遗部联明抗清的大将李定国。他幼年随义父桂天澜在李定国军中有四五年之久,李定国还抱过他呢。冒浣莲以为他旧病复发,其实不是,恰恰相反,他正逐渐恢复灵智之中,对童年事情,也都记得起来了。

桂仲明欢喜之极,用手抱着佛像的腰,摇撼几下,高声叫道:“李伯伯,你还记得我吗?”忽然他的手掌触着长蛇一样的滑溜溜的东西,竟会滑动,他大吃一惊,双掌用力一按,人向后面便倒纵出去,刚刚越过禁区的边缘,蓬的一声,乱箭射出。幸得他轻功超卓,脚跟方触实地,已自醒起,急又向前一纵。凌未风双掌齐发,一把碎石将乱箭碰落地上。

在他向前纵跃之际,又一奇事发生,主座佛像腰间突然飞出一道白光,劈面射来,凌未风一枝神芒打去,碰个正着,白光缓得一缓,仍然射来,桂仲明这时已趁势拔出双剑,向上撩去,只听得一阵金铁交鸣之声,自己两把长剑,全给截断,而那道白光也已堕在地上。

这时凌未风和冒浣莲一同赶到,只见地上躺着一支似剑非剑的东西,蛇一般的在地上颤动不休,剑身很窄,剑尖钝形,剑柄极短。桂仲明轻轻提起剑柄,捉将起来,只觉软绵绵的似条腰带,他试着轻轻一卷,居然卷成一圈,大失所望,说道:“这算得什么兵刃?”凌未风双眼闪闪放光,大喜叫道:“桂贤弟,你试用力抖动,将它伸直,看看如何?”桂仲明依言一抖,那团东西骤的伸出四五尺长,试一挥动,只见光辉流动,剑风扑人,一点也没有软绵绵的感觉。桂仲明舞了一阵,将剑收起,说道:“怎么这把剑如此奇怪!”

冒浣莲急不及待,赶忙问道:“先别管它是不是宝剑。你现在怎样?记得起以前的事情吗?”桂仲明道:“我现在什么都记得起了,小孩子时候的事也记得起。”他指一指主座的佛像说道:“这尊佛像塑的是李伯伯。”凌未风问道:“哪个李伯伯?”桂仲明道:“还有哪个?就是李定国将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