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惊艳一剑(第2/2页)

“其实他们也没错,我的确是,”唐方说,“但我还有另一面,他们没看仔细而已。”

温若红笑道:“像他们就只以为你是个意气用事的女子,却就不知道你也是个聪敏且讲义气的女子。——你有胆子马上就回来救徐舞,大家都想不到。”

唐方说:“既然如此,言归正传,——徐舞在那里?”

温若红笑了,他一直没有正眼望向唐方,现在他直接望向她了:“他们要我守在这里,便是要我不许人救徐舞,并把救徐舞的人拿下来——我还是‘五飞金’的四当家呢,我怎能什么也不做,比这儿一块假山假石都不如?”

唐方抿嘴笑道:“这么说,你虽然很爱护我,可是职责所在,不得不和我交手了?”

温若红点头,然后发出一声微喟道:“除非你现在马上就走,我就当没见过你。”

唐方坚定的说:“我既来了,救不了徐舞我是不走的。”

温若红长叹道:“那只有先把我击败一途了。”

唐方抿抿唇说:“我本不想和你打——在这里,你一向对我都不错。”

温若红说:“我也不想和你交手。如果你现在要走,还来得及。”

唐方嫣然道:“走,我一定走,但要救了徐舞才走。”

温若红长叹道:“我们不动手也行。除非你能把我灌醉了,那我醉模糊了,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拦不住了,谁也不能怪我了!”

“好计!”唐方笑说:“可是我怕喝不过你。”

“我喝三缸你能喝一缸我就放你过去!”尽管一个人能喝半大缸的酒已是不可思议的事,但温若红听说唐方陪他饮酒,他就从眼到脸都发了光,“你应该担心酒里有毒才是——我毕竟是岭南‘老字号’毒宗温家的人!”

“我只知道你是温若红。”唐方的皓齿咬咬下唇,道,“好,那我就舍命陪喝酒了!”

温若红笑了。

他很温和的问唐方:“你知道我是以什么成名?”

“你以前是有名的‘三绝公子’,以酒、毒、剑名成天下;”唐方答:“但近日来人皆称你为‘三缸公子’,你的盛名全为酒量所掩盖。”

温若红又很温柔的问:“你一向不喜欢喝酒?”

唐方笑道:“你几时曾见我酒沾过唇?”

温若红的语气仍甚温暖,“就算我让你,你能跟我喝成平手,但你也醉得差不多了,如何去救徐舞?”

“我知道,也明白。你让我醉了,再把我逐出‘龚头南’,我也再没办法去救徐舞了;”唐方望定温若红,一字一顿的说,“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我从来都不喜欢人让我的。”

温若红长叹。

这回他再也不说话。

他的手臂一舒,已抓起一坛酒,一掌拍开封泥,登时酒香四溢,醺人欲醉。

他把酒递给唐方。

“这是有名的烈酒‘胭脂泪’,不呛喉,但酒性醇烈,你要当心。”温若红一闻酒味,语气温馨得直似跟情人谈心。“这儿有六坛子‘胭脂泪’,其他三缸,叫做‘干不得’,这种酒,又名‘追命’,要比‘胭脂泪’更浓,更强,更醇,更烈,更猛,更冲十倍!”

然后他说:“你只要喝完半缸‘胭脂泪’还不倒,我用一缸‘干不得’陪你,你若能喝完一缸‘胭脂泪’,便算你嬴。”

唐方当然听过“干不得”这种酒——竟以名震天下“四大名捕”中酒力最胜的神捕追命为名,自然非同小可。

她点头。

接过了酒。

“我试试看。”她凝重的说。

“好,”温若红抓起一坛“干不得”,也拍开封泥,道:“请了。”

“干!”唐方说。

她一口气把酒干尽。

不是一杯酒。

不是一壶酒。

也不是半坛酒。

而是整缸的酒,一口气干尽。

喝完烈酒的她,还把缸中最后几滴酒倒入嘴里,舐舐唇,笑了起来,笑靥如花,眼神发亮,整个人看去就像是一杯醇醇的烈酒。

她笑问温若红:“还有没有?”

温若红张大了口,忘了手中有酒。

“真是够劲!”唐方用秀巧的纤手抹去了唇边的酒渍,“怎么了?手上有酒不喝,太暴殄天物了吧?”

温若红嘎声道:“你……”

“对了,你干的是‘追命’,对你不公平,不如这样吧,”她索性自己举起一坛子“追命”,笑说,“我也跟你来喝‘干不得’,你喝一坛,我饮两坛,如何?”

然后他们各自对饮,均把手里一坛子“干不得”干完。

之后唐方的眼神更明亮了,笑靥更是艳绝。

“只剩下一坛‘追命’了,不如我喝了它,”唐方抢着道,“你喝‘胭脂泪’好了。”

说罢已把酒夺了过来,迳自一口干尽。

温若红喝完了第二缸“胭脂泪“,已开始吱吱咕咕的自己说话:“……我不知道你这么擅饮的!”

“我只告诉你我不喜欢喝酒,我没骗你说我不会喝酒。”唐方笑嘻嘻的用手摸一模自己微微绯意的两颊。

喝到第三缸酒,温若红已双眼发直,频打酒呃。

唐方笑盈盈的,面如傅粉,袅袅媚媚,温若红醉眼里看见她那风风流流的样子,原本六分醉成了八分,终于说:“……没想到……”

话未说完,唐方已喝完了第四缸酒了。

她还把坛倒转过来,向温若红表示是喝个滴酒不剩!

“……不行了,我已不胜酒力了。”温若红说。他确是“三缸公子”,三缸烈酒喝完了,仍然不倒,不过也得醉上七八分了。“酒量,你好,可是……”

唐方笑道:“可是你还没喝第四缸酒。”

“我不喝了,”温若红语无伦次的道,“我要跟你比剑!”

“怎么?”唐方秀眉一扬,“不服输呀?”

温约红只说:“——小心!”

一说完他就出剑。

剑在何处?

他手上本无剑。

腰畔也没有剑。

背后更没剑。

剑原来盘在第三缸底里。

软剑。

一把在酒缸里喝醉了酒的剑。

剑一出,清而亮,丽而夺目,像一场天长地久等待着海枯石烂的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