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好一朵白莲花(第2/3页)

邵汉霄缓缓自衣襟内抽出一卷纸,慢慢展开,道:“我本来已写下传功书令,掌门之位,交予二师弟……没想到,哈哈,他却熬不住,最后关头发动了……”双手连振,己将书柬撕得粉碎。

“可惜他名正言顺接任掌门反倒不要,却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来……唉,我这双眼,居然也错看了数十年……”

魏消闲在邵汉霄展示书纸时,也瞥见了内容,更清楚信末有三剑交叉的青城剑掌门印信,知道大师兄确有心将掌门之位禅让予他,心中不无一丝悔意,但见邵汉霄撕碎纸张,心中勃然大怒,铁青着脸道:“邵汉霄,我们枉称了你数十年的师兄,你没慧眼识人,领导青城无方,颓靡不振,致使师弟们今日惨死,都是你一手造成的,这是木匠戴木枷,自作自受,怨不得人!”

邵汉霄默然喃喃道:“是我害了人,是我害了他们……我没看清楚你,害死了他们,可是,我有怨人么?”

魏消闲大声道:“不管怎样,今晚,你交出掌门玉佩印信再说!”

邵汉霄冷笑一下:“你们到现在还不杀我,原来是为了这个你取不到玉佩,就当不成青城掌门,朝廷也牵不住青城派这傀儡了。”

剩下的那名弟子姓满,单名堂字,是女真族人,性子很烈,见此情景,知已无能为力,虎地掠前,大声道:“我满堂生是青城人,死是青城鬼,就不容你们这干邪魔妖怪,敢侵青城半步!”说着回剑反刺,没入腹中,倒在地上,血流有声,溘然而逝。”

邵汉霄点点头道:“好,你在九泉之下见着曾太师祖爷‘千手剑猿’,也可以正大光明说自己是青城门下。”

平一君却啧啧地摇首道:“我们迄今未向邵兄下毒手,却不是为了信印玉佩。”

邵汉霄格格笑了几声,“平兄,难道我邵老头儿还有其他的什么值钱东西,使得你们压榨方休么?”

平一君友善地摇头,好像是安慰一般他说:“我们是要你看一样事情之后,才让您瞑目的。”

邵汉霄怒笑道:“现在如果还有什么事情可以令我死得甘心的,除非是你们先死了。”

平一君笑露了齿,“你说对了!”

骤然间,徐虚怀、徐鹤龄双剑齐出,急刺魏消闲!

这两剑既突然,又快疾,已刺入魏消闲左右胸内!

但魏消闲的一身惊人绝艺也在此时发挥出来:他身子及时向后一仰,竟将两剑剑尖自体内倒拔出来,两股血泉,飞溅而出,他后脑着地,尚未弹回,伸手间已夺下徐氏兄弟手中两柄剑!

但闻“哧、哧”二声,滕起义与寿英的剑,也同时往魏消闲背后刺去!

魏消闲此刻身弯如弓,仍能劈手夺去徐氏兄弟两剑,剑势反挑,格开寿英、滕起义双剑。

只听他喝道:“你们胆敢……”声音充满了愤怒与恐惧!

就在这时,劫飞劫和饶月半也同时出手了。

魏消闲的身子还如拱桥一般、未及腾起之际,双鞭一剑,交击下去!

魏消闲狂喷了一口鲜血,胸肋立时翻掀了一道血口。

他弹身而起,就像一尾刚出水落在火砧上的鱼。

他的身体到了半空,骤然一颤。

他落地时,他的手掩住背后,徐徐回过身来,月光映照下,他脸上尽是痛苦之色。

他面向的是平一君。

平一君依然神貌十分慈蔼,而且还多了一层悲悯之色,而他的左手,不知何时,挟了一支枪。

一支藤枪。

他拿着这根枪,枪尖下垂,就像江畔一个与世无争的老人,拿着一支鱼竿一般。

对魏消闲而言,这欺骗与失败同样痛苦,远胜于肉体上的剧痛。

平一君的枪尖犹有血迹。

就在他腾空而起,要向那几个小辈奋起还击之际,平一君就对他出了手。

饶月半的双鞭,只教他受了内伤,劫飞劫的锐剑,也只叫他受了外创,然而平一君这背后一枪,戳进了他的神经中心。刺断了他的脊梁,粉碎了他任何还击的能力。

好厉害的一枪!

好毒的一枪!

竟就是他十数年前一起与这柄枪作战过的“左手钓鱼枪”!

平一君对邵汉霄道:“你想见的,现在看到了。”

邵汉霄叹了一声,却并不说话。

平一君问:“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你通身乏力。”

邵汉霄冷笑一下,道:“但我现在气力已恢复了三成。”

平一君点头道:“我知道。”

邵汉霄道,“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不趁现在下手杀了我?”

平一君说:“因为我们计划中,根本不想杀你。”

“不管你问或不问,都一定感觉到怀疑,你们被我下了迷药,却完全没有察觉出来,凭吟哦五子的武功机智,绝不可能如此。”平一君娓娓道来,“那是因为我根本没有下迷药。”

邵汉霄冷冷地道:“老夫的确不解,正要请教平兄。”

平一君道:“我跟魏兄及尊驾门徒们商议过,若与你们祝、杨、文及阁下四位正面对敌,仅我及魏兄众位徒弟、硕儿之力,恐仍难操胜算,所以决定在饮食中做手脚……”

平一君说到这时顿了顿,似笑非笑地扫了众人一眼又说:“如果下毒,对付些初出茅庐的小角色还可以,四位却是数十年江湖岁月打熬过来的,要是给人毒得倒,早就不用等到今天由我平某下手了。所以我们决定不用毒,而用食物本身天然的相克来给诸位食用……”

邵汉霄没好气道:“你们成功了。”

平一君道:“成功岂有如此容易。第一,仅止于轻微毒量,若毒量太重,四位一试便出;第二,这食物的生毒情形,要见识丰博的四位尚不知,方能应用;第三,毒若太轻,发作便不易,我们要的是既使你们软倒,又不至毒性太烈、或激起你们濒死反扑、或易察觉的毒!”

邵汉霄说,“所以你们就用阿妈蟹浸红粉烧,来辟去毒味……”

平一君接道:“还用器皿酒杯秋烧,让你们以内办焙热酒力,一旦下肚,一发不可收拾。”

邵汉霄道:“但你也喝了酒!”

平一君笑道:“只是我没有吃鲥鱼没有了鲥鱼,蟹酒虽为毒,秋烧倍加劲,但鲥鱼不下咽,就催不起毒性。”

邵汉霄转向魏消闭,戳指道:“可是他也吃了鱼。”

平一君即道:“但是他没有喝酒。”

邵汉霄“哦”了一声,笑笑道:“这趟毒下得也真算费煞心机。我真老糊涂了,平兄怕创口发脓不吃鱼,偏又能喝蟹酒,鱼虾蟹本都是发脓的东西,平兄吃一不吃二,我也没瞧出来。”

平一君道;“人造的毒药,早已调炼制好,方便得多,不过要毒倒你们,只能靠自然食物之毒,自然多花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