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第2/2页)

陈臻的脸色渐渐变了,变得纸一般苍白了。他的目光无力地看了看穆桂英,穆桂英的目光有了些许哀伤。是啊,他们毕竟在一起共事多年。他们是一同在沙场上出生入死的战友。而此时此刻,穆桂英还能说些什么呢?穆桂英长长叹了一口气,她缓缓地别过头去,艰难地摆摆手,几个侍卫拔刀走过来,刀光闪闪,逼住了陈臻。

陈臻被带走了。穆桂英不由得转过脸来,一路目送着陈臻去了。众人看得出,穆桂英此时心中,已经是惊涛骇浪。

陈臻的身影在门外消失了。

穆桂英皱眉对白玉堂道:“我知道你没有讲完,你继续说吧。”

白玉堂道:“说罢了陈臻,我们再说棋仙棋圣的对决。这场所谓的旷世一战,被吵嚷得沸反盈天,只是为了吸引一个人。”

穆桂英点头:“不错,他们只是为了吸引杨元帅去上岛观摩。从而伺机下手加害。”

白玉堂却笑了:“穆元帅说错了,他们要吸引的这个人,却不是杨元帅呢。”

穆桂英疑惑了,人们也都怔怔地疑惑了。所谓旷世一战,分明就是给杨元帅摆下一道陷阱,白玉堂为何又说不是呢?

卢方皱眉问道:“玉堂弟,你说那棋仙棋圣的对决,并不是为了吸引杨元帅上岛,那他们又是为了吸引谁呢?”

白玉堂道:“大家认真想想,对辽国来说,谁比杨元帅更重要呢?”

人们的心倏地提紧了,白玉堂为何竟说出这种话来呢?谁也不再搭话,徐庆却惊讶地问道:“五弟呀,你莫非说的是……皇上?”

白玉堂点头:“很对。皇上。”

众人大惊失色,韩彰脱口问道:“五弟呀,你说什么呢?难道皇上也去了陷空岛?”

白玉堂点头:“对!皇上是到过陷空岛。”说罢,白玉堂看看穆桂英,穆桂英朝他摇了摇头,似乎是在示意他不要再讲下去了。

白玉堂如炬的目光,依旧看着穆桂英,穆桂英似乎被白玉堂的目光逼迫的软弱了,她终于点了点头。

白玉堂的目光重新投向大家,他苦笑一声:“皇上不仅去过陷空岛,或许此时,皇上已经到了涿州城。”

人们呆住了。他们实在想不出,皇上何时来到了涿州城。

卢方呆呆地问:“五弟,皇上果真来了?”

白玉堂点头:“来了。”

徐庆怯怯地问:“皇上……在什么地方?”

白玉堂默然无语。

忽听门外传进来一阵朗声大笑:“好一个白玉堂呢!果然锐利。”

众人的目光一齐投向了门口。

只见绸缎商人宋全昂首大步走进来,身后跟着那四个随从。

宋全走到了餐厅中间,那个姓叶的随从急忙抢到前边来,端了把椅子过来,请宋全坐了。宋全伸手便扯下了脸上的胡须,四下巡望。

姓叶的随从急忙由怀中取出了皇宫的腰牌,高高地举了,四下去看,大声喝道:“尔等好大胆!圣上在此。还不下跪?”

穆桂英脸色倏地大变,慌忙朝着宋全跪了下去。

白玉堂也跪了下去。

已经懵了头的众人,也忙不迭地跟着跪了下去。

宋全就是皇上呀!卢方韩彰徐庆蒋平柳青一干人,做梦也不会想到呢,这个跟他们热情周旋了近一个月的宋全,竟然就是当朝天子。众人或是非常悔恨自己有眼无珠了。

宋全笑道:“既然朕已经亮明了身份,诸位都起来说话吧。”

众人起身,小心翼翼地重新落座。

宋全看着白玉堂,笑道:“白玉堂,你是如何看出朕的身份了?”

白玉堂答道:“皇上气度,天下唯一,自然与常人不同。再则,在陷空岛上,皇上临多变而不惊,自然也是天子气派。”

(行,白玉堂这马屁拍的真行,有文化有层次还有技术含量呢。接着来呀,夸奖完了阎王,还得夸奖小鬼儿呢。一个都不能少!)

白玉堂转身去看那四个随从:“还有,宋全若真是一个绸缎商人,怎么会带着四个手段绝顶高强的随从呢?而且,我在水光寺,与他们几个的言谈话语之间,便听出他们对绸缎生意并不在行。我那时便有了怀疑。再则,皇上用的假名,也难免让人生疑,多有猜测。”

皇上笑问:“凭的生疑?”

白玉堂说道:“宋、全,二字拆开,便是宋人王。人王者,皇上也。”

皇上慨然长叹:“人道江湖多才俊,看来此言不虚啊!”

白玉堂束身无语。

皇上皱眉:“白玉堂,你似乎还有话说,如何默然了呢?”

白玉堂淡淡道:“皇上,草民还想对叶侍卫几个说几句。”

皇上颔首说道:“你讲就是了。”他左右看看,四个侍卫便走上前来。

汪侍卫笑道:“白玉堂,你有何话要讲?”

白玉堂灿然一笑:“几位都是朝中大内侍卫,皇上的亲随,自然都是人中俊杰。但是,你们可曾细想过,皇上如此轻率地出宫,万一有个闪失,于国于民,你们几位如何交代呢?”

四个人登时怔了。

白玉堂皱眉说道:“诸位大人,俗话讲过,一是千万,千万是一。回顾这近一月的时间,陷空岛上,直是步步陷阱,处处机关。险恶之地,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白玉堂此时若细细想来,仍会心惊肉跳。以天下论,皇上乃一国之首,天无二日。如此为了一己私情,便轻举妄动,擅自出宫。你们既是亲随,却不加劝阻,你们就是有了渎职之罪呀!”

四个侍卫面面相觑,脸上渐渐有了些窘态。

皇上尴尬地笑了:“白玉堂,你刚刚说朕为了一己私情。此话何意,又从何讲起呢?”

白玉堂苦笑道:“皇上的心事,白玉堂已经明白,不说了呢。”

皇上疑问:“你怎么会知道朕的心事呢?说来听听。”

白玉堂摇头:“草民委实不敢。”

皇上道:“朕恕你无罪。你讲来就是了。”

白玉堂看看皇上,又看看众人,他长叹一声:“皇上既然让允许我说破,我便是说了。皇上来陷空岛,只是为了一封信。”

众人惊愕。皇上也怔怔地看着白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