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入土为安

眼见南风抱了尸体出来,守候在外的猪老二和老槐立刻迎了上来,“大人?”

“辛苦你们了。”南风抱着大眼睛向庙外走去。

元安宁冲一脸疑惑的二人点了点头,快走几步,跟上了南风。

待二人跟出庙门时,南风和元安宁已经消失了踪影。

瞬移回到住处,南风将大眼睛暂停西屋,转而看向元安宁。

见南风欲言又止,元安宁立刻猜到他心中所想,“你且去安排,这里交给我。”

一炷香之后,南风回来了,元安宁仍在西屋忙碌,南风搬拿柴草,自灶间烧火温水。

半个时辰之后,元安宁自西屋出来,冲南风轻声说道,“好了。”

“多谢你了。”南风茫然道谢。

元安宁摇了摇头,“何时入殓?”

“明日卯时,我不想让她走的太远。”南风转头看向元安宁。

“那就留她在家里,也方便祭奠。”元安宁点头。

“谢谢。”南风点头。

元安宁拍了拍南风的肩膀,转而直身站起,“你去休息,我与你煮饭。”

南风摇了摇头,“我去趟东海,将莫离寻回来。”

南风走的时候眼圈是泛红的,但他有没有哭过却无人知晓,半个时辰之后带回了一具很小的尸体,那是一个具七八岁男童的尸体。

元安宁什么都没说,因为她知道莫离的遭遇,也能理解南风的心情。

夜幕降临,破庙方向灯火通明,不消说,这是在连夜赶工。

南风一直自西屋坐着,门是关着的,元安宁没有过去打扰,只是自灶间静坐相陪。

三更时分,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眼见西屋没有动静,元安宁便出去开门,来的是猪老二和老槐,二人抬着一口偌大的箱子,将箱子抬进正屋之后,二人冲元安宁道别。

“来得及吗?”西屋传来南风的声音。

听得南风声音,猪老二急忙停步拱手,“回大人,来得及,两处地宫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垒砌完成,棺木也放置妥当,眼下正在往里面搬移殉葬礼物。”

猪老二言罢,不见南风回应,再度冲元安宁拱了拱手,与老槐出门去了。

箱子里是两套千古衣物,内里上下,无不齐备,但只有一套合用,另外一套男子寿衣明显属于大人。

元安宁默默的为大眼睛穿戴完成,转而看向南风。

在此期间南风一直是闭着眼睛的,安静的令人害怕,但她却能看的出来,南风虽然看似安静,实则心中很乱,如若不然,绝不会前后不一,分明与武帝讨了大人的寿衣,却带回了孩童的尸体。

眼见时辰临近,元安宁只能出言提醒,南风睁开眼睛,将寿衣缩小,亲手与莫离穿戴。

卯时,二人重回破庙,破庙已经不在了,在破庙旧址上赶建了两处地宫,一处在东北角落,一处在西北角落,二人早年就睡在这两处位置。

猪老二和老槐等在这里,待二人来到之后,将一道圣旨交予南风,转而主动退了出去。

先葬莫离,入殓,盖棺,移动石板封闭地宫,所有事情由南风亲手完成。

元安宁自一旁安静的看着,并没有上前帮手,她能够理解南风此时的心情,南风之所以将莫离还归早年的样貌,应该有两个原因,一是莫离尸身不全,无法全部寻回。二是他不愿面对莫离行差踏错沦为霪贼的事实,更希望莫离还是他记忆中的样子。

大眼睛的地宫与莫离的同等大小,但其中殉葬品却多了不少,入殓,封闭地宫仍是南风亲手做的,但盖棺和宣读敕封圣旨却是假手元安宁,之所以由她来做,是因为南风不想说话,也不想看到大眼睛的容貌有任何的变化。

待元安宁出来,南风移动沉重的石板封闭了地宫。

元安宁将一枚鸽卵大小的莹珠递向南风,南风摇头未接,他命元安宁取出这枚珠子是不想让大眼睛再受打扰。

元安宁收起那枚珠子,伸手出去,握住了南风的手。

南风握着元安宁的手,长喘了一口粗气,天道公平,有得有失,自拥有的那一刻起,实则就已经注定迟早都会失去,失去固然令人悲伤,但不能因为惧怕失去而不去拥有,因为哪怕最终还是会失去,至少曾经拥有过。

“延期。”元安宁轻声说道。

“如期。”南风平静开口,他虽然心情悲伤,却明白超然,真正明窥阴阳就应该看透生死,实则大眼睛和莫离并没有死,他们永远都活在他的记忆里。

二人离开之后,猪老二和老槐立刻命人继续赶工,因为宅院还有些许细节不曾完工,必须赶在明日之前结束。

元安宁原本还担心南风沉溺悲伤,未曾想他很快就自悲伤之中走了出来,早饭是在外面吃的,馃子和肉羹南风吃了不少。

南风的这种表现在元安宁看来并不正常,面对元安宁关切的目光,南风随口说道,“其实这对我来说是个好消息,至少我知道她从来没有害过我。”

元安宁微笑点头,南风的心情她能理解,同样是失去,反目成仇比消失远去更令人难以接受。

不过如释重负的同时也有些许担心,“她们既然留了这肉身在此,想必是因为有朝一日还会用到。”

“我就葬了,她能怎地?”南风冷笑,他之所以将大眼睛嘴里的驻颜珠取出,就是不想这具肉身再被太阴元君使用,大眼睛是大眼睛,太阴元君是太阴元君,他不会允许二者混淆重叠。

元安宁执壶为南风倒茶,没有接话。

见元安宁面有忧色,南风宽慰道,“不用管这些,既然已经定下赌约,他们不会再生是非。”

“他们若是守约之人,此前便不会……”

南风打断了元安宁的话头,“此前他们以太岁设计害我,是因为那时还不曾立下赌约,而今赌局已经开始,檄文也都发了,他们不会再背后搞鬼,至少在赌约结束之前不会。”

元安宁轻轻点头,“实则你完全不必以身涉险。”

南风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转而放下茶杯出言说道,“你看的还是不够明白,我且问你,我现在修为如何?”

便是知道南风明知故问,元安宁仍然答道,“你已然能够与天庭分庭抗争。”

“对,”南风点头,“我再问你,似我这种能够与天庭分庭抗争的人,会无缘无故出现吗?”

“自是不会。”元安宁说道。

南风再度点头,“天道承负,事有因果,天道既然与我这么大的造化和能力,必然是要我去做旁人做不得的大事,不管我愿意与否,天道都会左右我去做,与其坐等天道催逼左右,倒不如我主动去做。”

“眼下情势不明,你如何知道你现在所做的事情正是天道需要你做的?”元安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