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还巢】上门

晋国公独子英年早逝,只留下了陆泽这个嫡亲血脉。晋国公威严,可晋国公夫人将这个孙儿疼进骨子里,生怕他有一丝一毫的不愉快。晋国公本是个惧内的,眼见着唯一的孙子被惯成纨绔,他毫无办法。最后只得无奈地不再约束,想让他早早地承袭爵位。哪知道他折子才送上去,就被打回来了。

这一回陆泽向侯府谢二姑娘提亲,晋国公也晓得。老国公夫人有些埋怨,说谢二姑娘是外头养的,就算是侯府的血脉,说出去也让人丢脸。晋国公倒是没觉得什么,想着陆泽娶妻后可能会懂事点,便同意了此事,而陆泽本人也嚷嚷着要谢家二姑娘,国公夫人只得找人替他说亲去。

晋国公夫人与郑老夫人多有往来,前些日子命人透出些口风,没等到侯府的准信,正准备亲自带着陆泽上门来相看。

王氏那边早已经将这事情知会谢玄威。谢玄威没有表态,正思忖着和晋国公府联姻的必要性。晋国公府上近些年也逐渐没落了,这一辈似乎没有再起来的机会,可是这爵位,还是能够落下来的。再者陆家有一位妃子,或许日后会有其他的变数。

“妹妹她没有养在京中,怕是不适应贵人家的后宅生活。陆泽无妻妾,我觉得还成,扶疏过去也不会吃亏了。”谢扶策微笑道。

“扶疏她在京中名声一般,怕是难——”王氏本想说高攀皇家,半晌后又咽了回去。

唯有谢扶苏反对道:“此事不可,陆泽顽劣不堪,不是良配。”他见母亲和兄弟都一脸不以为然,又透露出些许口风,“咱们家要想安稳,就别和陆家扯上关系。”

“这是何意?”谢玄威皱了皱眉,沉声问道。

谢扶苏却不愿意多说,只敷衍道:“拒绝了便是。”

“拒绝的话令妃娘娘那边——”王氏面露为难之色。

谢扶苏心中一惊,忙问道:“母亲与令妃娘娘那边也有往来?”令妃娘娘是晋国公的长女,早些年她膝下无子,便待陆泽这个侄子极好。后来生了六皇子,与陆家的往来也没有断。如果陆泽真有意自家妹妹,应该也会求到令妃跟前去。要是令妃真求到了圣旨——谢扶苏胡思乱想了一通。他的神情凝重起来,又强调了一回,说道:“万不可与陆家结亲!”

谢扶苏想的不错,原本晋国公夫人打算带着陆泽直接来谢家的,后来想想先去令妃跟前说一通。故而老太太早早地就进宫去了。等到老太太离开了,令妃则端着莲子羹前往御书房。如今的天子宠爱贵妃,但是待其他的妃子也不差,雨露均沾。宫妃们自知无法与先皇后比,也不闹腾什么事情,后宫相对安稳。

令妃踏入御书房的时候,明德帝正批完最后一本奏折。他望了眼笑容盈盈的令妃,按下了心中的纳闷,温和道:“令妃怎么过来了?”

令妃福了福身,柔声道:“妾知圣上政务繁忙,忧心圣体,故做了一碗莲子羹汤送过来。”

“爱妃有心了。”明德帝淡淡道。他身侧的太监连忙接过莲子羹,放在了书桌的一角。

令妃见明德帝一口也不碰,心中有几分失望。她想起了自己的正事,又打起精神来,道:“妾身还有件事情,想要请求陛下?”

宫妃们甚少直接开口求什么,明德帝闻言挑了挑眉,“哦”了一声,面上浮现了一抹好奇之色。

“妾身的侄子年纪也不小了,该成家立室,妾身想到陛下这儿求个恩典。”陆令妃道。

明德帝面上的笑容倏地一敛,又是陆泽的婚事。他扯了扯嘴角,僵硬地问道:“看上谁家的姑娘了?”

令妃并没有注意到明德帝的神情,她听到了这话以为天子愿意赐下恩典,心中一喜,赶忙道:“是定勇侯府上的二姑娘。”说完后,令妃等待着明德帝开口,只是久久没有动静。她抬起头望了明德帝一眼,被他阴沉的面色吓了一跳。“陛、陛下?”

明德帝眯着眼冷笑了一声,不过也没有过于迁怒令妃,他道:“陆家子顽劣不堪,道德败坏,就不要糟蹋别人府上的姑娘了。”

令妃哪听得明德帝用这般严厉的语气批评人,顿时面上一红,耳垂更是红得像滴血。自己的侄子什么德行,她也十分清楚。如今被明德帝点破,她的心中满是不堪。她勉强稳住身形,应道:“泽儿年少无知,成家立业后定能收心。”

明德帝又说道:“谢家的二姑娘是昭阳看中的人,此事你不必再提起了。”

令妃以为是说谢扶疏是昭阳公主的好友,她暗暗地握紧了拳头,心中又气又恨。可是在天子的眼中,皇儿都比不上昭阳,更何况是自己没出息的侄子?令妃也不好意思在御书房中待下去了,福了福身就告退。找到了亲信小厮给陆家带话,让陆泽不要再惦记着谢二姑娘了。

御书房中。

“圣上,陆家——”明德帝的贴身大太监小心翼翼地开口。

明德帝一双狭长的眼顿时眯起,如同狐狸一般。大太监心中一凛,赶忙噤声,可就在此时,又听得天子道:“陆家是陆家,令妃是令妃,倒不必牵扯到一起。”

令妃的口信传回了陆家,陆泽和老国公夫人俱是一脸不解。

“姑姑这又是什么意思?之前不是答应得好好的?”陆泽听到这消息气得不轻,魂牵梦萦的,哪能见她飞了?

“她不愿意帮忙就算了。”国公夫人咳了一声,拄着拐子道,“你放心,不过是个养在外头的丫头而已,嫁入咱们家都算她高攀了,谢家怎么会不同意?明日我就走一遭。”

“孙儿就靠祖母了。”陆泽跪在了老夫人膝下,笑嘻嘻说道。

“你啊你啊——”晋国公夫人叹了一口气道,“还是收收性子吧。”

陆泽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谁能对他做什么?

次日一早,晋国公夫人就坐马车前往谢家了,不过奇怪的很,只有门房小厮在前方接引,不见谢家的人冒头,她一直入了迎客厅,才见到了谢家的人。不过谢家的女眷神情也不大好,似是在担忧什么事情。

“我这回是替我那不肖孙儿来的。”晋国公夫人佯叹了一口气,又道,“听说侯府的二姑娘一直在外头养病?不知现在身子如何了?”她之前便与谢家的人联系过,这回直接开门见山,不说什么客套话了。见郑老夫人不答,她又道,“我想见见你们家二姑娘,可否?”

郑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道:“恐怕现在不大方便。”

晋国公夫人道:“有何不便的?”

郑老夫人道:“有客人。”

晋国公夫人与郑老夫人也是老交情了,闻言不以为然道:“什么人这般重要?直接推了便是。”她现在只想说好这一门亲事,省得乖孙儿整日里闹腾惦记。